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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昙瞧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笑了声,你上去找找吧,估计在办公室里。 傅聿城此前来找过梁芙,知道她办公室在六楼,径自上去。 门没锁,灯也没关,包搁在桌上,但人不在。梁芙的桌面很干净,东西也少,一盆小绿植,旁边摆着与他的一张婚纱照。他坐下等了会儿,梁芙没上来。电话拨通了,但是无人接听。 傅聿城点了支烟,走到窗边,将窗户开了一线。 剧场里游客正在散场,汇聚于楼前广场,再散作两股,一股直接离开,一股去往旁边停车场。 傅聿城咬着烟,摸出手机继续拨梁芙的电话,望着楼下熙攘人潮,忽的一顿。 人群里,他看见了梁芙。相处久了的人,只凭着一道剪影也能认得出,何况六楼尚不算高,他能清楚瞧见她穿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 于匆匆人流之中,她仓皇四顾。 无数人与她擦肩而过,奔赴下一目的地,她的视线却没有明确落点,只扫过一张一张的面孔,辨认,寻找,再辨认,再寻找。 她如此焦急,让傅聿城也不由自主地替她找了起来,虽然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找谁。 也怪这扇窗户视野极佳,连停车场亦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聿城环视一圈,目光一顿。 那儿停了辆汽车,Jeep大切诺基标志性的车头,背对着剧院大门,有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藏身在车身后方,埋着头抽烟。 可能是一种直觉,躲在车后的人,和急切找人的人,构成了完整的一幕,放在任何电影里,都是极富戏剧性的场景。 傅聿城并不能确定这人就是卫洵,只是脑中挺不合时宜地想起挺早之前,邵磊同他絮叨的那些话,即便那时走神了,一些关键信息还是如楔子一样敲入他的脑海之中:谁能想到呢,当年一个小保安如今混上开大切了 不管停车场那人是不是卫洵,傅聿城挺确定,起码此时此刻,自己绝不是心无旁骛找人的梁芙故事里的男主角,只是个观众。 退场的人逐渐稀少,梁芙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失魂落魄。 而停车场的那个男人,抽完了那支烟,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许久,梁芙似是确定今晚注定无果,转过身去,缓缓地朝着办公楼走来。 而直到这时候,那辆大切诺基才终于发动,在钴黄色的灯光里,渐渐驶远。 傅聿城将烟揿灭,在梁芙桌前的办公椅上坐下。他闭着眼,约莫等了两分钟,门被推开。 梁芙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没听见。 梁芙走过来,收回桌上的东西,口红、化妆镜、墨镜傅聿城按住她往包里塞东西的那只手,看她一眼。 像下了戏还没出戏的女演员,那惶惑还留在她眼中。 傅聿城笑意很淡: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梁芙只是摇摇头,不解释,甚至谎话都懒得编。 傅聿城站起身,把自己买的那束花往她怀里一塞,我去外面等你,收拾好了赶紧下楼吧。 到了车上,梁芙才终于恢复平日状态,从后座拿出礼盒,给傅聿城展示今天收到的生日礼物。 傅聿城似听非听。 梁芙似是觉察到了,收好礼盒,把搁在中控台上的花束抱下来,笑着问他:从机场过来这么匆忙,还特意给我买花? 傅聿城瞥了那花一眼,平淡地说:路上碰见花车,随手买的。 傅聿城和梁芙到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等吃过饭,傅聿城去陪梁庵道聊天,梁芙则是在书房找到了梁碧君。 她将书房门掩上,走到梁碧君身旁,倚靠着书桌。 梁碧君大堆的工作邮件要处理,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怎么了? 姑姑,我问你一件事。 梁碧君看她神情有些焦灼,便将笔记本阖上,看着她。 当年,你跟我爸妈,到底知不知道卫洵的下落。 梁碧君讶异,这不是你的逆鳞?今天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姑姑,你回答我。 梁碧君冷静地注视着她,这话我说过无数次了,不论你信与不信,当年我们没有胁迫过卫洵。在他不告而别之前,你爸找到过他,跟他见过一面。关键是,你敢去问你爸卫洵收过他的钱吗? 我只想问,你们知不知道后来他的下落。她今晚在二楼看演出,在一楼的内场区,看见了一个和卫洵极其相似的人,追出去却没找到。 不知道。死了或者活着,和现在的你还有关系吗?梁碧君站起身,双手扣住梁芙的肩膀,低声劝诫:梁芙,那时候是你说的,要证明给我看,离开舞台你一样能过得很幸福。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提起卫洵?你把小傅置于何地? 梁芙抿着唇,不吭声。 梁碧君目光渐冷,看来我说的没错,你不是想证明自己会获得幸福,你只想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甚至你想通过证明选择傅聿城的正确性,来反证在卫洵这件事上你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