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东征最后一战（三十六）

    如果说蛮军全军是被逼入绝境，那么他们为了一条生路还有与安西军拼死一搏的勇气，但他们现在知道自己有一条逃生之路的，就是在南方下游五十里处姚襄为让回鹘骑兵渡河侧击李赛部，而特意用人和马的尸体搭建的堤坝而形成的水位下降可涉水渡河处。

    这条渡河之处，因为要隐瞒一河之隔的安西军李赛部，原本应该是绝密，但在回鹘骑兵战败后，为了稳定军心，姚襄竟然自作聪明的将有这一另一条渡河之处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在姚襄想来在知道自己并非是陷入绝地，还有退路的情况下，手下部队能够更为团结，投降或者立即跑路的言论会少许多。

    当然姚襄也是明白告诉被包围中的军队一条生路之事的缺点，那就是这支部队很有可能就一心想着逃命，而不像再抗敌了，所以姚襄也是向全军说明，军队离下一处渡河位置过远，如果现在立即东逃，会被安西军追杀，还有下一处渡河之处，即便有尸墙堤坝阻挡水流，但水位依然是能没人腰间，渡河的效率不如浮桥，会被安西军半渡击之，而且即便渡过河去，南岸也有安西军，仍然是会被堵截追杀，只有逃到拨谷关，才算真正的逃出升天，脱离了安西军的追杀范围。

    姚襄说那么多不利之处，是希望蛮族联军的全军明白，单凭个人之力是很难逃走的，只有团结在一起，抵挡安西军的攻势，才有可能脱困，但姚襄可以说根本就不知在这陷入危局时的人性是怎么样的，人都是自私，心怀侥幸心理的，虽然姚襄将那条逃生之路说得可怕，但所有的蛮军士兵，都觉得有同伴在帮自己挡刀挡枪的情况下，自己是最幸运的，一定是能够到达最后的终点拨谷关的。

    所以在一遭受安西军纵火焚寨这一巨大挫折后，剩余还有十三四万的蛮族联军士兵，在尚有和安西军一直的情况下，毕竟虽然安西军在战场上也有超过十万军队，但分作两部，而且还被张掖河给分割，如果蛮军集结起来专攻，北岸的李铮，不说能击败李铮部，但也的确是能给李铮部造成一定的死伤，但这些蛮军在尚可一搏的情况下，竟然选择了不战而逃，一哄而散。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安西军用重型投石机投射些猛火油罐，竟然就将我的大军给击溃了。”

    姚襄不知他手下兵士那番微妙的心里变化，更是不知他所做的蠢事酿成的灾难性后果，还以为自己的大军真就是那么不堪一击，被安西军纵火攻击给吓成那样的，异常的心灰意冷，有拔剑自刎的想法。

    旁边的姚襄的同胞兄弟姚苌看出了自己兄长的悲愤自责，还有自刎的意思，立即就是劝道“四哥不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大汉帝国也并非永世长胜不败的，不是也数次丢盔弃甲，弃城献土，而后又重新崛起，威压四方吗？四哥现在正是学习汉人那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时候，要是失去你，南安羌部就会群龙无首了，父亲子嗣虽多，但嫡子可是只有你我，我们不能死在这张掖河边，要赶回部族内主持大局。”

    听了亲弟的劝说后，心有死志的姚襄立即就是清醒过来，看着只有十五岁，还稚嫩虽然聪明，但缺少威望难以服众的姚苌说道“多谢七弟提醒，我差一点就成为部族的千古罪人了，现在我们就立即渡河回部族。”

    像姚襄姚苌这样的蛮军高层要逃出重围是很简单，因为他们有全力，可以命令军中工匠收集材料制作渡河的船只，姚襄虽然先前有与自己军队共存亡的心思，但也是做好了要跑路的准备，秘密命工匠做好了几条小船，而且也让人事先侦查好隐秘的渡河地点。

    舍弃大军的姚襄姚苌两兄弟，乘乱率领十余名亲卫和战马，乘坐十几条小船平安的抵达南岸，而后便立即弃船登岸，骑上战马向南狂奔，向拨谷关奔去。

    姚襄姚苌两兄弟所不知道的是，他们自以为用乘乱用小船南渡逃走是瞒天过海，欺骗了安西军，但其实是安西军故意放他们一马，知道姚襄等蛮军高层可能早就制造小船准备好后路的李铮和李赛，都是没有派兵到河边搜查和堵截，因为蛮军的其它将士都是没有船的，游泳技术又是不佳，不在浮桥和另一尸墙堤坝处是不可能渡河的，所以不用安西军费心费力的抽调军队沿河搜索，如果搜索那一定是要擒杀姚襄姚苌两兄弟了，安西军没有那么做，明显是要放姚氏兄弟一马。

    北岸安西军部队在蛮军崩溃，四散逃出大寨后，就不停的追杀收降俘虏，蛮军溃兵一路向东面，也就是张掖河下游，那一处他们认为的生路尸墙堤坝处狂奔，安西军就一路追杀俘虏，等到了天明时分，溃兵们狂奔五十里将要赶到他们认为的生路那处时，十三四万蛮族溃军内的十万多步兵，几乎全部都是被安西军追上俘虏或是斩杀，只有三万多有马的羌族赤甲和青甲最后赶到了那尸墙堤坝处。

    虽然是躲过安西军的追杀赶到了，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让这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溃兵们，差一点立即捶胸顿足痛哭起来，因为那所谓的尸墙堤坝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早就已经被不停奔流不息的张掖河水给冲垮了，只剩下下一些被水浸泡的发胀的浮尸，因为被当初固定尸墙堤坝的绳子挂着，所以还留存在原地。

    其实，这座尸墙堤坝早在药罗葛父子率领回鹘骑兵渡河后，就已经是垮塌了，毕竟张掖河的水流太猛，而当初蛮军在搭建尸墙堤坝时又因为时间紧迫和技术粗糙，而只用绳索固定，自然是不可能长时间保存下来，但堤坝早已垮塌的事，一直被姚襄瞒着，还对全军说明堤坝一直存在着，自己这方一直是有后路的，来欺骗大军为他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