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朝堂风波
“李大人,小的可不是这意思,您不能冤枉我呀”说着说着习惯性的抱住苦主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把李肃恶心得够呛。 “行了,放开!老家伙,别把本官的衣服弄脏了!这次本官来…砰…哎?…”话还没说完,只觉着后脑挨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掌柜的,先委屈你了!砰…”打晕两人的正是黄忠和杨延昭,将他们装进麻布口袋后,米店门口恰时的驶来一匹马车,一人扛着一个丢进马车里,随后若无其事的上车,根本没人注意到。 ‘哗’一盆凉水浇来,本来就是大冬天,惊得李肃半天没回过神。 原地滚了两圈,正想站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劲,还没搞清楚状况,后脑又传来了剧痛,这时他才记得自己好像没什么打了,再看,身处一破屋里,但是怎么自己是被绑着的? “醒了?”身边有四个人,全都黑衣蒙面,提着棍儿,瓮声瓮气。 遭!自己摊上道上朋友的黑事了?所谓黑事,就是绑架、勒索之类。 “各位好汉,是要抓李肃?刘大海可识得?”还抱着一丝期待,希望是抓错人了,甚至还爆出自己马仔的名号。 “说吧,司徒大人的东西在那?” 王允的人!为着锦盒来的!果然是要造反?可恨此刻没带在身上,不然交给他们,再来个弃暗投明,也算搭上了惩恶扬善的末班车。 就李肃内心活动的几息之间,其中有一人掂着棒狠道“既然不说,老办法!” 老办法?什么办法? 不让李肃有所反映,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用力特巧,不是很疼却让人本能的张开嘴大喘气。 “等…”等等两字还没说出口,一大股汗sao味铺面而来,熏得李肃胃里翻江倒海。 “呜呜呜…”就在李肃的惊惧的目光之中,四人各自提起哨棒,乱棍朝他身上招呼。 疼吗?当然疼,但李肃更觉着冤,明明自己没做任何抵抗,只想善了,这四人是蠢还是缺心眼,没看出来自己这么合作的眼神吗? 王允的手下都是白痴吗? 黑衣人下手特有分寸,只伤其皮rou,不过有一矮小的黑衣人就不是很地道,只打脸。 挨了几分钟,正觉着自个儿挺耐揍的,结果突的又是一闷棍。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背绑在床头边,眯着眼四处张望,结果不仅没看着人,屋内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也不管怎么回事,今儿和王允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切莫让他跑出去,否则定让王允满门抄斩,夷灭九族。 “延昭,床腿你锯了吗?” “锯了啊” “那怎么还没出来,这天都快黑了,不是还昏着吧” “要不公瑾大哥,我再去看看?” “等等,好像有动静了” 果不其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李肃终于掰断了床脚,此刻正满心欢喜的翻墙而出。 劫后余生的李肃未多做停留,迅速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这应该也成了吧?” “明日便见分晓,走吧,回去” …隔日,王允一脸愉悦的前来上朝,在等候天子的空档,无论是政敌还是友人,他都会主动聊上几句,看得出来心情是非常好。 众人只当做是其女婚期将至的原因,纷纷回礼道好。 天还未亮,太白星高挂夜空,异常耀眼,正如王允的心境,异常敞亮,今天的重要程度,令他心跳加速,更令他向往不已。 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如此的渴望董卓临朝。 五更梆刚响,未央宫便大门全开,刘协在太监的引领下,缓步进入宫殿,两旁朝臣伏地拜见。 现如今的早朝并没有什么可谈之事,大多都是皇宫内的家事,而国事则直接上呈到董卓那决断,需要皇帝印章时,才会让小皇帝看到是什么事,但也仅限于看看,想做更改那是没可能。 突然,小黄门唤唱起太师前来,时隔半个多月,董卓终于走出了建章宫,体态又肥胖不少,光下巴就能看见三层rou褶子,此刻哪里还有纵横西凉的董魔王的影子。 见董卓进来,群臣不禁有些紧张,刘协甚至有离开大殿的想法,只不过碍于皇帝的威严,才止住了这种愚蠢的念头。 一左一右由两个宫女扶着,每走过一人,都要等他施礼后,才移步向前,气派比皇帝大了不知几何,殿前的臣子也觉得窝囊,却不得不屈服于董卓的yin威之下。 “来人,给太师看座”受不住董卓的气势,刘协刚和他对眼,就败下阵来。 联想到曾今还被迫与他同坐在龙椅上,不愿再受此辱,赶忙吩咐设座,同时两只手有意无意的向左右撑开,摆出一副‘护食’的神情。 对于刘协的小心思,董卓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心上,心安理得的坐在褥垫上“皇帝继续处理政务吧,咱家只是来坐坐” 董卓的言辞毫无君臣之理,根本没有把刘协这个皇帝身份看在眼里,但又怎么样?朝臣们连敢怒不敢言都做不到,顺从着低着头,生怕触了其霉头。 王允也正站在群臣当中,当董卓的目光巡视过来时,还向他点头示意,连忙堆笑回礼,心里却咒骂着死肥宅,黄鼠狼给鸡拜年之类的措辞。 李肃今天自然也在朝堂之上,听着侍郎说着无聊的话题,他挣扎再三,怀着忐忑的心情,也不管刘协还很端正认真的听着,缓步出列“臣有本奏于太师” 李肃是董卓的狗腿子,世人皆知,可如此明目张胆不给刘协任何面子的打断,实在是目中无人,气得刘协双目通红,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刘协万念俱灰。 “哦?有何事奏于咱家?”董卓来了劲儿头,凡是能让皇帝吃瘪的事,他都很感兴趣。 看了看老jian巨猾的王允,又看了看立在董卓身后,威风八面的吕布,下一刻又瞻前顾后起来,今天王允神态出奇的好,看上去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 吕布更是英气不减,虽然是很平常的看向李肃,但后者却觉得是死死的盯着自己。 “李肃,咱家问你话,为何不答?” “这…太师,下官确实难以启齿,还请太师自己查阅便知实情”李肃没敢说,只能将王允的书信高高举过头顶。 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义子,吕布会其意,从李肃手里接过物件交于董卓。 朝堂安静了不到五分钟,董卓拍案而立,犹如落地惊雷“逆子,老匹夫,尔等安敢?” 董卓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连李肃都发现了,他还不自知。 今天早上胞弟和侄儿来找他,说的便是此事,压着一肚子的火到朝堂之上,就是想看看这几人是个什么神色。 杨家和王家都是当世大族,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轻易得罪。 而李肃的突然检举,不仅让他震惊,也让他决定顺水推舟,看看几人当如何应对。 吕布很诧异,没想到这事闹这么大,连杨彪都被诬陷?既然没指明自己,那便先不做举动,看看情况再说。 人群中的王允和杨彪也没有站出来,只是左顾右盼,此时此刻朝臣们并‘不知道’老匹夫所指何人。 王允和杨彪的反应在董卓预料之中“杨彪,王允尔等密谋吕布造反,还不出来认罪!” 吕布要和王允杨彪造反?难怪一向不早朝的董旻和董璜也来了,只是感觉这组c不对啊,吕布和王允就算了,还有杨彪? 就在众人迷惑不解时,吕布率先拜道“太师,末将有话说” 紧跟着王允和杨彪也出列‘火急火燎’的跪在殿前“太师,这可从何说起?”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尔等自己看看”一把将信件砸在吕布的脸上,一身的肥rou气的发抖,鼻孔也不断呼出热气。 捡起信件,一封一封的看完后,吕布感觉麻烦了,事情比他想象的难办“司徒大人,这信真是你的?” 王允接过来一看“太师,吕将军,这信件可不是下官的,不知是谁捏造,而且此事十分蹊跷,下官的府中被盗,本想私下处理,结果未寻着人,昨日已报过京畿令,还请太师明鉴” “哼,王允老匹夫,就算你府中遭贼,字迹可做不了假,拿出奏折一对便可知晓”董卓发飙,相当于给了李肃一剂定心丸,义正言辞的诉说着王允诸人的罪过。 “老夫字迹稀松平常,有人想刻意模仿易如反掌,反倒是想请问李大人,你是如何得到这些信件的?” “哼,近日有人检举你司徒大人谋逆,这些证据便是他给我的” “可有人证?” 王允这算是问到关键点了,李肃因为昨夜挨了闷棍,恼羞成怒就在宫门外等到早朝,并没有带着人证,不过他很快就找到借口。 “为避免有人杀人灭口,该人证某自会带给太师查证” 就在王允和李肃争辩之际,吕布也从自己怀里拿出被杨家兄弟‘发现’的信件“义父,这事没那么简单,在王司徒被检举之前,孩儿也发现了这个” 拿出怀里的东西,呈交于董卓,吕布继而说道“前几日孩儿本就为此事曾找过义父,但义父深居宫内未曾得见,义父请过目” 董卓记得前几日是有人来报吕布求见,被自己回绝“给咱家看看” 董卓在看,吕布则在一边解释“孩儿认为,这恐怕是李肃的诡计” “诡计?某一心为太师办事,能有什么诡计?” “此事颇有蹊跷,下官四世三公,怎么会做背叛大汉,背叛天子的事,请太师明断” 杨彪的话让李肃再次紧张起来,仿佛身处泥潭,四周空无一物,自己不断下沉。 王允的反应很意外,明明证据确凿,却不急不躁,根本不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是了,一定是王允,这一切一定是王允想陷害自己“我明白了,王允,这一切是你,是你在背后搞鬼,想要谋害我!” “天方夜谭!老夫身为司徒,谋害你?谋害一个骑都尉?太师,一切已沉冤昭雪,显然是李肃这个卑鄙小人在图谋着什么” 话音刚落,朝堂便嘈杂起来,听得董卓很烦,眉毛胡子都拧在了一块。 而刘协也来了精神,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们狗咬狗。 “都给咱家安静!…李肃,你说你有人证,一个时辰内,咱家要见着他” 双方证词一对质,便出现了诸多漏洞以及不合理的地方,董卓并不傻,很难相信王允,杨彪,吕布会同时背叛他。 但说李肃要陷害这三人?也不可信,他有多大能耐?被人当枪使到有可能。 正当整件事越发扑朔迷离时,事情又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刘大海死了,杨智失踪,整件事不仅疑云重重,还神秘起来。 死无对证,王允三人和李肃的话得不到证实。 杀人灭口是肯定的,不过却众说纷纭,无论是王允还是李肃,都有杀人的动机。 “廷尉何在?” “下官在” “将王允,杨彪,吕布,李肃一并收监,未查清事情真相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与之接触,违令者以同谋罪论处” 这是董卓目前能想出的最好办法,既然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就在牢里等着事情水落石出,也不虐待你,只是保证他董卓的安全罢了。 “侍卫队暂由董璜接手,羽林骑则交给董旻,吕布,李肃你二人可有异议?” 侍卫队本就是董卓的直系部署,现在要收回去,吕布无话可说。 但羽林骑则是骑督尉的权力象征,虽然不多只有一千两百人,而且现在还沦落到守城门,可作为东都时代的禁军,个个都是经历过严格挑选的,让李肃交出来,实在rou疼。 今天这一天下来,总感觉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有力没处使,各种将拳头打在棉花上,浑身难受至极。 李肃选择了沉默,打心底里希望董卓能看出这是他无声的反抗,而非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