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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尘太大,这人脸色苍白,眼尾却有些发红,祁僮愣是看出了点媚色。平时乖得不行,这会儿在这危机四伏的鬼地方居然还有兴致勾人,祁僮那点心思被他这一眼又给勾了上来,一时喉咙发紧,趁着那股燥热还没窜上心头,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抓住那人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腕。 “就你?”他没好气地逗道:“见个人都能哭鼻子,傻乎乎的,还骗色?” 一听他这话赫榛就不乐意了,挣扎就要坐起身反驳,祁僮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带了起来,息事宁人地笑道:“行行行,别闹了。”冢里的温度不高,祁僮进来那么久又开始觉得冷,他掌心放到赫榛背上,发现那人的后背也是一片冰凉,皱眉道:“别靠柱子上,你感觉不到冷吗?” 赫榛摇了摇头,祁僮看他那苍白的脸色只觉得他是在逞强,奈何现在是夏天,两人都没有穿外套,袁纳睡在美人靠的另一头也冻得蜷缩起了身子。赫榛抬手招来了石桌上的两个不倒翁,俩小东西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牵着那根千机绳蹦了过来,跳下石桌的时候千机绳变成了一条红色薄毯,俩不倒翁一左一右分别往美人靠两端的人盖了过去。 “居家出行好帮手啊。”祁僮两根手指捻起薄毯搓了搓,没想到这东西看着单薄,覆在身上的时候却瞬间带来了暖意。 赫榛打了个哈欠,拢了拢毯子说道:“这座万年冢不尽快解决的话,只会越来越大。” “嗯。”祁僮估计这人又想说替换冢心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谈,干脆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幅模样,赫榛也没再说什么,缩在他旁边也开始闭目养神。不仅是袁纳,他们俩折腾了大半宿也是身心俱疲,更不用说赫榛这一晚上不要命似的透支灵力,这会儿刚闭上眼睛,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觉到自己肩膀一沉,祁僮睁开眼无奈地看着身边的人倒在他肩上,一下没撑住还直直往下掉,祁僮吓得连忙揽住了赫榛才没让对方栽到地上去,他让人枕在自己大腿上,又把对方的双腿移上了美人靠,让他保持着一个相对舒服的侧躺姿势。 一番动作下来赫榛都没被吵醒,估计是早就累得不行,祁僮小心地撩开他耳后的发丝,盯着那个形似眼睛的图腾半晌,才叹了口气把赫榛身上的毯子拢得更紧了点。 四周一片寂静,祁僮放任自己看了怀里的人许久,他突然发现赫榛挺适合红色的。 他不敢真的睡过去,这座冢的情况不太好,冢外的人还在等着他们,他也不忍心让赫榛再透支灵力去尝试保全所有人。这人每次乱来后都一副困极的样子,但九成灵力被锁的情况下强行调用,除了不夜侯所说的损耗灵识,当下对身体还有什么其他的伤害,疼不疼?有多难受?赫榛从来都是避开不说。但祁僮每次看到他那恹恹的模样,又气自己那再也提升不了的修为和灵力,总是护不好这人。 *** 赫榛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枕在祁僮的大腿上,他一动不敢动地侧躺着,这个姿势看不见祁僮的脸,对方一时也没有动作,赫榛不知道他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 希望是睡着的。 他想念这人的怀抱太久了,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想再靠近点,但每当他想讨抱的时候,心里又会窜出来一个声音不厌其烦地提醒着“你们并不是事实婚姻”。 那天祁僮出门的时候逗他,他二话不说拥上去后也没敢贪恋这人的温度太久,可最磨人的是克制之后那病态的不甘和委屈。他想告诉对方他们以前是相爱的,但祁僮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不能用一段在别人生命里早已经不存在的回忆去禁锢和打扰他爱的人。同时他又很害怕,害怕万一说了,祁僮会告诉他自己真的不爱他。 装睡是一件能靠近对方的“卑鄙手段”,只要闭上眼睛,祁僮就看不见他的渴望和幻想,他就能闭眼将对方给予的温柔假想成那是两颗心相贴的爱意。所以他在他们签婚契的那晚装睡,只为讨一个新婚的拥抱。又在冥界时趁着祁僮不注意,装睡压住他的衣摆,来赌一晚同床共眠。他刚才并没有想真的睡过去,但他这一晚真的太累了,眼睛闭上的瞬间几乎是失去了意识,但醒来时在对方怀里这个事实让他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他还是想他,想他的温度和怀抱,很久以前他总喜欢在睡觉时钻进这人的怀里,哪怕是欢愉之后浑身提不起多少力气,他也要黏进祁僮怀里,经常在祁僮给他清理时又无意识地给对方点了火,最后导致自己不得不又承受了几次。他总觉得,哪怕外面的世界风雨飘摇,但只要在祁僮怀里,自己就是绝对安全的。 待他放轻了动作转过身时,发现祁僮并没有睡,赫榛觉得心脏顿时缩了一下。但祁僮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而是捧着那本在大巴上就看见的本子写着什么。赫榛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发现另一边的袁纳还在睡,红色的毯子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他抓过他和祁僮那一边的布料将两人重新裹了进去。 “你到底在写什么啊?”赫榛想凑过去看,又不敢。 “不是说了嘛,记录你慢性自杀的次数。” 祁僮说着手腕一翻,给赫榛看了一眼本子上的东西,才不到一天,本子上的“正”居然已经占满了半页,鬼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算的。 赫榛估摸着他也只是闹着玩,也没多在意,问道:“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