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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相忍俊不禁,差点喷饭,昆仑山上那些妖怪果然还是小家子气,这样名贵的东西拿去做窗纸?亏他想的出来。 孰料敖印却认真点点头,“好,你要是喜欢,到时候裁一匹给你糊窗纱。” 龟相不禁愣住,还真答应他啊?这太宠了吧?他忽然有些心疼,想将贺礼收回来,免得白白糟蹋,忽见敖印用力瞪他一眼,龟相只得讪讪将抱着锦盒的胳膊松开。 真的好心疼…… 他哪晓得敖印这东西狡猾得好,不过是先哄着小胖鸟罢了,到时候认真穿在身上,不怕白啾不动心——敖印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自信的。 龟相见他们俩好得拆不开,浑然如忘我一般,知晓自己不该多打扰,因起身道:“那老臣就先离去了,殿下也请先做好准备,后日老臣会来住持礼典,还望殿下记得早些前来。” 敖印点点头,十分客气的说道:“劳烦您了。” 龟相这样为他任劳任怨,一声谢还是值得的,当然这老家伙期待地也许不止一声谢,敖印决定到时多送他百坛汾酒,这下总该没话说了吧?只怕这老头懂得节制,可别醉醺醺的将东海都给搅翻了。 一见龟相施礼告退,白啾便迅速地脱离敖印怀抱,抓起盘中的兰花豆一粒一粒往嘴里放,嘎嘣嘎嘣嚼得有滋有味。 敖印候他吃完,方才贴心的脱下外袍给他披上,又小心遮掩着领他出去。即使那件内衫牢牢覆盖住白啾的身躯,别人根本看不到什么,可敖印仍是醋妒的予以侵占,在他眼中,就连白啾细细窄窄的脖子连同那两截白皙剔透的手腕都是他所有之物,别人连看都不许看。 他就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人,他乐意。 龟相曾为现任龙君以及大王子先后举办过婚宴,做起这些事来自是轻车熟路。依照民间的规矩,还该合一合两人的生辰八字,不过白啾早就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了——连他爹娘都一并不记得,所以白啾这百年来竟没举办过一次生日。 敖印怜悯的吻吻他的额头,道:“那就把咱俩成婚这日定为你的生辰,以后孤来给陪你过。” 哎呀,真是rou麻得没眼看。龟相老脸发红,遂轻轻咳了咳,打断二人的恩爱,道:“那就依三殿下所言。” 于是他便按照敖印擅自定的日子用龟甲卜了一卦,结果惊讶的发现两人的命格竟搭配良好,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也许冥冥之中,三殿下就该纳一只鸟儿为妻房吧。龟相嘀咕着,遂抖擞精神,认认真真的cao办婚宴。 结亲的两方按说在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为此龟相还特意租了两栋宅邸——反正三殿下付账,花别人的钱有什么可心疼的? 尽管这一龙一鸟十分黏糊,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腻在一起,龟相仍是硬起心肠将二者分开,又叫那名为阿黑的小刺猬领白啾出去散心,省得二人私底下见面。龟相在某些时候古板得近乎固执,既然答应做这个傧相,他自然要按部就班走完全部流程,半点也不能出错。 不过他在见到那刺猬妖的古怪模样时,心底着实颤了颤,因敖印曾半开玩笑的说:白啾有意帮他与这刺猬妖做媒。 龟相打了千百年的光棍,早就学会自得其乐,根本不需要有人作伴,无奈那好事鸟儿颇为得宠,龟相唯恐这位王妃赶鸭子上架,硬逼着自己与那只臭烘烘的刺猬相亲,那可就不妙了。 谁知阿黑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携上白啾的手出去。 龟相松了一口气之余,难免又有种被人看轻的失意,说好的做媒呢?原来人家也没瞧上他,亏他还认真提防了半天,倒好像自作多情一般,笑死人也。 白啾被阿黑拉着去城东顽了半日,又是逛集市又是拜夫子庙,按说累了一天也该困了,可当他躺在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 敖印此刻在做什么呢?虽说两人只一天多不见,却仿佛隔了三年五载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人的模样。 大约这便是爱情的滋味?白啾细细品咂着,心头感觉十分奇妙。从前他三月一见那书生,也还没觉得如何,更像应付差事,回去之后倒头便睡,这会儿他也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白啾偶然记得曾砍过两句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据说是形容君子追求淑女的,他现在就有类似的感觉。尽管两人明天就能相见了,他却巴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黄昏过后便是早晨,这样他就不必多等那几个钟点。唉,情思恼人哪。 白啾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炕烧饼一般,始终也没能进入梦乡,忽听窗外传来轻轻叩击声,难不成是个贼? 不,不对,没听说哪家的贼偷东西之前先来敲门的,他们不是应该用迷香么?白啾蹑手蹑脚持着烛台上前,准备若是歹人就给他一下子,让他尝尝蜡烛烧手的滋味。 然而刚一掀开窗扇,那人便低声说道:“是我。” 白啾愣住,“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成婚之前不能见面的么? 敖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继而轻咳两声道:“我想你了,就顺道过来看看。” 满以为小胖鸟要取笑他为人冲动,谁知白啾脸上却没有半点笑话他的意思,反而慢慢将烛台放下,轻轻抱住敖印道:“我也想你。” 还将小脑袋靠在敖印胸口蹭了蹭。 敖印从没想过他对自己竟这般依恋,虽是意外之喜,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他本盘算着白啾会大吵大闹怨他破坏睡眠,谁知场面竟意外和谐,令他准备的一肚子俏皮话都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