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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感动的,费了偌大的功夫,总算逼出他几句实话。敖印心内窃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冷淡的抿抿唇,“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便假意挣了挣胳膊,谁知白啾却抱他抱得更紧,恨不得如藤蔓一般缠在他躯干上,那神色恍惚的小鸟儿只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若殿下愿意接纳我,我会朝您希望的方向去做的,只要您别离开……” 这对他而言,已是最大限度的表白,不比话本上的情辞来得动听,却更显真切,因它是直抒胸臆的。 敖印懂得了,可他仍免不了追问一句,“真的么?” “真的。”白啾忙不迭点头,同时将他的衣袖拉得更近,恨不得整件衣裳都从他身上扒下来,“只要您别丢下我。” 于情于理他都最怕这一点,想想敖印若是半道悄悄溜走,他一只鸟在这人海茫茫的大都会里,怎么找得着回家的路啊? 敖印终掌不住露出一点笑意,这回不再使欲擒故纵那一套,而是敏捷的转身,架着白啾两只胳膊就将他抱起,一直走到床边上。 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两人都有意取悦对方,床笫之间愈发缠缠绵绵难分难解。白啾则比往日尤其显得乖巧,敖印方才真将他吓怕了,他生怕夜里一睡着敖印就会消失不见,遂紧紧搂着他不放。 怀里抱着这样温软的身子,那人又不住在他耳边吹气,这叫敖印如何把持得住?到底还是大显神通,将人弄得叫苦不迭,只折腾至深夜,两人方才沉沉睡去。 这回累得够呛,连敖印都做了个长梦,直至天光大亮才起身,还是被一阵清楚的叩门声给吵醒的。 还以为又是白啾那只刺猬朋友来煞风景,谁知将门闩推开一瞧,敖印不禁怔住,“您怎么来了?” “殿下既要成婚,怎么能不要傧相?”龟相摸着颌下长髯笑道,继而晃了晃手中一个白玉瓷瓶,“正好,我还捎了贺礼来,估摸着殿下该用得差不多了。” 敖印定睛看时,正是他上次送的那种滋润油膏。 这老家伙果然料事如神,敖印正想着原先的已用得半空,是否该差人回去再讨要一瓶,谁知他就自己送来了,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如何?”龟相笑眯眯的道,“殿下这回能赏我一杯水酒喝罢?” 第29章 寝衣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敖印叹了口气,转身将房门掖好。 龟相促狭的朝他挤挤眼,“殿下不如弄把锁锁起来。” 生怕被人瞧了眼都会少块rou似的,有必要这样么?那只鸟是他的宝贝,别人可未必瞧得上。 敖印冷冷说道:“您老还想不想喝酒了?” 龟相这才记起自己来意,忙摆正脸色,不再多话。天可怜见,龙宫规矩最严,他又身为丞相得以身作则,每当逢年过节才能饮一杯桂花甜酒,平时半滴都不敢沾。好不容易找个这个机会,自然要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何况三殿下素来慷慨,料想用不着他自己出钱。 敖印在楼上要了个包厢,又叫来小二点了些菜品,当然,也少不了一大坛陈香扑鼻的绍兴酒。龟相是真正的酒徒,只要有酒就好,下酒菜是极容易打发的,只消一碟花生豆、一碗牛rou干,这老头子就心满意足了。 敖印也在一旁陪他干了几杯,可是饮得不多——他虽然也好酒,却不敢太过失态,那小胖鸟最讨厌人身上酒气阵阵的。 龟相看着这位忘年交不免唏嘘不已,老龙君儿子虽多,他还真跟敖印交情最好,不止因为这位三殿下个性放诞不羁,不为繁文缛节所束缚,酒量好也能成为知交。 不过成了家的三殿下似乎变化颇多,不再如从前那般无所顾忌,一举一动倒是更加慎重,也比以前更显担当与责任感了,大约这正是龙母期望看到的变化。她老人家到底远见十足,有个人管束着,再野的骏马也能收心。虽则龟相并不认为那只小雀鸟有胆量约束殿下,不过殿下愿意为他收敛,这不是很好么? 龟相一边惬意的呷着小酒,一边就絮絮叨叨将龙宫近闻说与他听,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大殿下如常一般醉心诗书剑艺,自损了面目他就甚少见人,只闭锁宫中,倒也自得其乐;二殿下近来倒颇为出挑,听说东海附近来了一只夔兽,起先只是侵犯良田屋舍,渐渐,连东海他都不放在眼里,屡屡兴风作浪,于是二王子敖次君请旨领了一只军伍,硬生生将那夔兽赶回南海一座岛屿上,经此一役,老龙君对其颇为器重,似乎有意培植敖次君成为左膀右臂。 敖印听后只是默然,对这两个哥哥他的感受截然不同,一个太过无私,一个又太富野心。他知晓大哥为何这些年都默默无闻,并非是韬光养晦,纯粹是为了留出空间给两个兄弟造势,否则他已经占据了长兄之名,若还显得锋芒毕露,后来的继任者就将受到质疑了,为了龙宫的安定着想,他主动将自己变成一个平庸之人,不得不说,大哥所做的牺牲可谓巨大。 二哥就不同了。 敖印想起一事,将怀中藏着的瓷瓶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枚鹌鹑蛋大小的漆黑丸药,“丞相可还记得这个?” 龟相当然记得,那时候敖印为了装病装得真切些,不顾劝阻服了些汤剂,损了身子,这几枚丸药是龟相特意开来用以拔毒的。 但看敖印的情状似乎并未用过,龟相皱眉接过,“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