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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泠:“……” 打断腿这句,谢朝渊今日似乎确实没说。 谢朝泠尴尬的神情莫名取悦了谢朝渊:“哥哥承认自己错了吗?” 谢朝泠揪着他衣襟的手收紧又松开,最后丧气道:“算了,我是哥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谢朝泠重新躺下,翻过身,没劲再与谢朝渊说。 谢朝渊弯腰靠过去,将他贴上脸的发丝拨去耳后:“琳琅,只要你还肯回恪王府,我会让你高兴。” 谢朝泠睨过去,谢朝渊盯着他眼睛,压下声音:“否则,你要是怕疼,我即便不打断你的腿,也会将你关起来,再没有下次。” “就像小黄一样是么?” “就像小黄一样。” 谢朝渊说得漫不经心又格外认真,他是认真在警告谢朝泠。 他可以勉强自己妥协,放谢朝泠离开他视线,但他不能忍受谢朝泠试图逃离他,若是那样,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事。 “所以,不要想着逃走,留在我身边就好。” 吐息间的热气欺近,谢朝泠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再吭声。 谢朝渊的吻压下,谢朝泠闭起眼,……罢了,之后的事再说吧。 第23章 空了几个月的思绪里终于闪过一整段完整的画面。 皇帝御书房。 乾明帝眉头紧锁,这几日他每日听着臣下禀报桩桩件件的事情,气得头疾症又发作了,饶是如此,依旧所有人都在给他这个皇帝添堵。 谢奉玨进来请安,因他腿脚不便,乾明帝直接免了礼,让他坐到自个跟前来,长吁短叹地诉苦:“朝中这些人,都巴不得早日气死朕,你说说他们做的都是什么事,为了一己私利汲汲营营,连军饷都敢私自挪动,还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如今出了事,一个个的就只会互相推诿塞责,没有一个好的,没有一个是真正替朕这江山社稷考虑的。” 谢奉玨安静听乾明帝抱怨,并不接话。 乾明帝说了半日,自觉没意思,叹气道:“赵氏气焰过于嚣张,这东山营绝不能再放任如此,这回朕无论如何也要从外头调人进去。” 谢奉玨终于开口,问他:“陛下有何打算?” “朕之前思来想去,一直想从西台营那头调动,但反对的人太多还闹出许多事情,如今被人提醒才想到何不干脆从京外调人,西北那头如今还算太平,抽调个人回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驻西北大军的左副统领徐善是个能人,他是西北当地人,在京中无根无基,朕将他调入京,也好叫那些老匹夫少些戒备,以便顺利成事,你觉着如何?” 谢奉玨想了想道:“徐善这人,臣弟未与他共事过,听闻年轻有为,短短几年升上左副统领一职,确实是个能人,如今京里出了事,东山营、兵部识相点,应该不敢再反对调任之事,尤其东山营,这么大的事情被他们这般轻飘飘逃过,已是陛下网开一面,他们也该自个寻个台阶下。” 乾明帝面色难看,哪里是他网开一面,是赵长明那些人太狠,不等他下令彻查这私挪兵饷之事,已经先将人推出来一力顶了罪,他想再大开杀戒都没了借口。 谢奉玨忽然问:“陛下,从西北调人这事,是谁与您提的?” 乾明帝喝了口茶,随口说:“这两日朕正烦心这事,多亏汪清与朕提了个醒,说可以将目光放去别处,朕先前就是想岔了,倒是忘了这个。” 谢奉玨知道这老太监是乾明帝跟前第一红人,深得宠幸,他没再多言,说起乾明帝烦心的另一件事情:“京卫军那里,陛下若觉得拿捏不住,也不必苦恼一定要从其内部下手,不防效仿先帝对付东山营那般,另建一支京卫衙门,与之分庭抗礼,眼下正是好时机,趁着这次火器库爆炸之事,将内外城的安防护卫分开,使之各司其职便是。” 谢奉玨说完,乾明帝略一思索,不由心头火热。这个主意确实不错,皇城中有禁军,只要在外城另建一支京卫军,原本的京卫军被困在内城中,进不得退不得,稍有异动便能被两头包夹,如此还有何为惧? 乾明帝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好,这事可以从长计议,尤其这领兵人选,朕得好生斟酌斟酌。” 谢奉玨没在乾明帝这里久待,后头说有事先告退。 走出殿外时,碰到那汪清老太监,对方笑眯眯地过来与他问安,谢奉玨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很快离开。 出宫上马车,他吩咐人:“去南市。” 谢朝泠这会儿刚到了西南外城,十余日过去,这个地方依旧一片狼藉,到处是倾倒烧焦的房屋瓦舍,散发着挥之不去的烟熏焦臭味,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 偶尔能见到几个京卫军的兵丁又或是京兆府的衙役,懒懒散散地躲在避风处歇息,有过去求助的平民,话未说完便被不耐烦地驱走。 马车停在街角,没有靠近起火处,谢朝泠冷眼看了一阵,始终未吭声。 身侧王进小声劝他:“郎君,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地方味道不好闻,别冲撞了您。” 谢朝泠转眼睨向他,终于开口:“我是什么大人物吗?何来冲撞一说?” 王进讪讪闭嘴。 谢朝泠没再教训人,真正亲眼看到了这灾后惨状,心里始终不得平静。 他和谢朝渊不一样,谢朝渊说不在意这两千多条人命就是真的不在意,他心里到底不好过,捐钱捐物,不过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