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陈安突然插嘴,“日本人怎么说?” 张景惠回答,“日本人为了平息上将的愤怒,正准备派栗原安秀中尉带队清剿陈家庄,甚至还得到朝廷的支持。我今天刚好陪他喝花酒,他喝高了。我派人送他军部,结果在他办公室刚好有人送来特急件,他自顾自拆开了,却没来得及看就睡去了。派去的人懂一点日文,顺便溜了一眼,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张雨亭马上说道,“除了我们自己的人,没有人知道陈家庄的具体位置。” 摇了摇头,陈安非常果断,“栗原安秀认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搜遍整个新民。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只有我们离开,大哥才没有后患,否则被日本人和俄国人共同对付的话,你们也是死路一条。” 陈安把酒杯一扔,长身而起,“大哥,事不宜迟,我马上回去商议撤离。你们一口咬定我们是金钱交易就是了,日本人要用你们对付俄国人,不会乱牵连的。” 张雨亭思索片刻,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既然要走,就马上走,我那里的马匹,你们要多少就拿多少去。” 陈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灯下定计 究竟是北上吉林,还是南下进关,纠结呀,陈安耷拉着脑袋,用手不停地扯拉着头发。有些微风轻轻吹过,晃动着油灯上的火光再不断地摇曳。 连夜商议的陈老爷子和林先生亦是在默默沉思,不知何去何从。柳管家去厨房张罗宵夜去了。林玉山和虎子围坐在一旁,假装盯着摊在桌上的地图低声商议,实际上却是在讨论宵夜吃什么。柳石带人去庄子四周巡查,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又可以隐藏了陈家庄的名号,难免经常会有宵小不怀好意地闯进来。 地图是张管带从奉天城里偷偷搞来的大清全国舆图,虽然还是漏洞百出,勉强够用了。这是管制物品,张管带也只搞出来一张,很是心疼的送给了陈安。 东北三省不是俄国人的势力,就是日本人的势力,这已经可以肯定了,朝廷在东三省的掌控及其衰弱,但是无论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是欲将陈家庄除之而后快,自然没有陈安发展壮大的机会。 关内十八省是汉人起家的地方,朝廷监控极严,不仅人生地不熟,而且要丢下辽东基业,实在是有点不甘心呀。边疆之地又缺乏足够的汉人种群,难以站住脚跟。 明早就要通知陈家庄的人迁移了,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定最终去向,真的很难呀。陈安有些无语的看着桌上的地图。 灯火忽闪忽现,在地图上变幻出不同的形状。看着地图的陈安心中一动,突然指着地图上刚刚被灯火闪过的一个地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老爹,这个地方行不?” 陈老爷子闻言一怔,再回头瞧瞧地图,却半响说不出话来。林先生看着陈安所指之处,略有所思。 这时候,柳管家进来了,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上面还有几碗葱花rou丝面,几朵油花绽放出无尽的香味,还倒扣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林玉山和虎子欢呼一声,马上起身迎了上去,接过托盘。 陈老爷子顺手接过一碗面条,却没有动筷,干脆问起了柳管家,“我们在老家还有什么?” “老家?”柳管家也是一愣,马上细细思量了一下,“可以卖的田地山林都卖了,只有老宅没有卖,留着以后时常祭奠先祖。哦,还有老宅后面的几座荒山,种不起什么东西,没有人要,也保留下来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毕竟有些时日了,柳管家又接着说道,“当时要赶着来辽东,多是半卖半送直接给了我们原来的佃户为主,老宅是安排了我的堂弟一家在看管,其他的人都散了。” “难道又要回去吗?”陈老爷子轻轻地呢喃自语,似乎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正准备吃宵夜的林玉山,忽然看到气氛有些冷场,不禁奇怪起来,赶紧探头看向陈安所指的位置,赫然是甘肃陇南。 甘肃陇南?林玉山有些明白了,那是陈安的老家。虽然陈安记忆模糊了,但是那可是陈老爷子长大的地方,自然有些感慨万千。 陈老爷子年轻时候,碰上了西北回回暴乱,手无寸铁的汉人尸骸遍野,几乎是整村整县的灭绝。同治年间在西北暴发了的回族暴乱,陕甘被杀汉人总数约2000万人。 在回子叛军“十八大营”中,最为凶恶的就是陕西白彦虎,不仅大批屠杀汉族民众,而且还企图挖掘汉族的祖宗龙脉黄帝陵。扶棺平叛的左宗棠左军门得知消息后,大怒,下令对白彦虎一部“拒纳降,斩立决”。 白彦虎在陕西杀得实在太厉害,遭到清军和当地汉人团练的誓死追杀,就一路闯进了甘肃,一边杀汉人,一边逃向新疆。陕西回乱因此很快就延至甘肃。 甘肃的回民不像陕西回民,面对亲邻的汉人下不了手,就易地杀戮,而将本地的汉民留给了陕西过境的回民暴徒。因为没有本地回民带路,陕西叛军自然在灭绝甘肃汉人时有所遗漏。就因为如此,在全村老小都被杀光的情况下,陈老爷子侥幸逃进了绵延不断的山区。 肩负深仇血海的陈老爷子参加了左军门的部队,一路追杀白彦虎的叛军到新疆边界,直到白彦虎仓惶投奔了俄国人,才被迫停止追击。在新疆驻守十几年后,陈老爷子卸甲归田,在老家成家立业。 只是后来孩子他娘在生陈安时,因为难产逝世。见物思情的陈老爷子不愿再待在老家,干脆解散了庄子,趁着朝廷解禁东北开荒方兴未艾,干脆远赴辽东。没想到甘军后来转驻京师,没几年后又被迫解散,一帮老兄弟自然投奔了离京师并不遥远的陈老爷子。 “也好,十几年都没回老家看一看了。”陈老爷子闭着眼睛自语。 林先生有些疑问,“甘肃那地方,有我们现在这么自在吗?” 经常听老爷子念起老家情形的陈安解释,“甘肃虽然号称是关内十八省之一,但是历来都是朝廷监管薄弱之处,几乎等同于边疆之地,不仅民风彪悍,官府亦是软弱,甚至不少官员把到甘肃当官视为自我流放,贪腐盛行,根本不管世事。” “鸡肋吗?”刚看了一段三国演义的林玉山不禁好笑不已。 没成想陈老爷子真点了点头,“朝廷确实把甘肃当鸡肋的,毕竟那里不是他们的龙兴之地,而是我们汉人的祖地。当年先是陕甘回乱,后是新疆动乱,朝廷甚至多次有人提出放弃甘肃。” 陈安很干脆,“既然北上南下都不行,我们就西行吧,日本人俄国人手再远,也是不可能伸到甘肃去的。” 柳管家提醒,“我们这里到陇南至少五千里路呀,这么多号人,没有几个月是走不到的。” 思忖了一番后,陈安说道,“我们分成两拨人马,一拨人马由我带着吸引日本人注意,然后走草原商路经榆林到甘肃,为其他人走关内驿路到甘肃争取时间。走关内的,用商队的办法,又分成三四队不同时间出发,减小目标,路条找张大哥开就是了。柳管家先派人回老家,现在就开始囤积粮食。” “一起走不行吗?”林先生不解。 陈安摇摇头,“日本人跟在屁股后面,会谁都走不了的,必须要有人把他们引开。” 老爷子终于下了决心,“回老家好了,粮草什么的,都路上花钱买就是了,还要去张管带那里调一批马车过来就够用了。明天一早,我们就通知所有陈家庄的人,自己选择是否跟我们回老家,或者散入奉天城里。不愿意回甘肃老家的,我们发一笔遣散费。” 众人默然,几千里的路途呀,流放也不过如此。 次日一早,正准备马上动员陈家庄佃户第二次迁离,斥候队长赵四飞快地闯了进来,带来了新民城里的最新消息。 俄国人在沙河对日本人再一次干起来了。 不甘失败的俄国人,仓促决定在沙河一线对日本人进行一次主动进攻。沙河一带六十多公里的战线上,炮火隆隆,喊杀震天。素质低下的俄军和战术呆板的日军打了个棋逢对手,双方士兵在疯狂地炮火和机枪扫射下死伤遍野。 陈安马上意识到,日本人在战役结束前,是没有时间来找他的麻烦了。 陈家庄的迁移工作当即放缓了脚步,有条不紊地开展了商队组建和撤离,准备带上更多更充足的物资。只有少数土生土长的东北籍佃户选择了留下来,更多的人是准备去甘肃,因此迁移的队伍十分庞大,幸好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陈安从庄丁团练中抽出了五十人,组成了诱敌队伍,不仅一人双马,还带上了十余辆四轮马车。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浪费车上承重,不装满粮草,偏偏要带上不少金属矿产,但是大家还是听从了指挥。 其中有四辆马车却是装了四挺马克沁重机枪,以及满满一车的弹药以备无患。 陈安用了一段时间机枪后,觉得还是马克沁机枪更好使用,因为火力持续性明显胜于哈奇开斯机枪。利用了几天时间,陈安秘密组装了三挺马克沁机枪,而日本人送的那挺哈奇开斯机枪则送给了张管带的巡防营。 看上去占尽优势的俄国人实在不争气,十几天不到就锐气全无,被日本人打得丢盔弃甲,慌忙退守沙河以北防线。但是日本人也因为弹药耗尽,兵力不足,也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陈安带着柳石几人,转遍了庄子旁边的山山水水,勘察地形,准备和日本人先打上一阵再说。俄国人又败了,日本人腾出手来,必然要来找陈安的麻烦了。 很快,新民那边再传来消息,张管带对日本人也还是有一定渗透的。栗原安秀中尉是情报官员,虽然手上无兵权,但是权力甚大,悍然调动了从战场上退下来休整补充的精锐部队秋山支队。原本两个大队左右的军力,虽然在沙河战场上战损颇大,只剩下六七百人不到,但也不是陈安这几十号人马可以抗衡的。 第十三章 打了就跑 陈老爷子他们已经分成四批撤走了。陈安在新民附近绕了几圈后,还是回到了现在暂住的小庄子。辽河平原太宽广了,无论是在哪个地段伏击,都会被训练有素的日军迂回包抄,陈安人手太少,根本无法兼顾后方敌情,反而是小庄子是日军突击的必然地点,完全可以预判大致的攻击阵位。 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傻乎乎地冲上去拼死,陈安和柳石等人不断合计可能的方案。 75毫米野炮直接部署在庄子后部,对前方地域进行了标定,柳石负责到时候指挥一个六人小组负责进行炮火支援。陈安在赌,日军会狂妄地判断陈家庄不会使用大炮,或者会简单cao作但缺乏弹药,毕竟当初只提供了十发榴弹。 庄子前方远处,林玉山带人挖了一条歪歪斜斜的浅浅壕沟,不很长,刚好够一个人半趴着开枪。挖上来的泥土被特地运到远处,地面上又胡乱堆了些干草,咋一看根本不像是工事,倒像是引水渠。林玉山突发奇想,将朝向庄子这一边的沟沿挖成平缓的坡型,使壕沟后方毫无遮掩作用。这一想法,让陈安和柳石大开眼界,赞叹不已。 但是陈安并不想打堑壕战,只是想首次伏击放一阵枪后,马上撤回后方再打一阵,就顺势开溜。陈安的想法很简单,利用他们手上机枪多的优势,远程射击日本人的追击部队,待到日本人快要进入步枪射程时,赶紧转移阵地撤离。 林玉山顿时沮丧无比,嘟囔着说,“那我不是白挖了吗?” 陈安很好笑,刚想安慰一下,柳石却忽然说道,“不会的,我们在后面再挖一条类似的壕沟,前后都布置机枪,后面的机枪掩护前面的撤离,前面的机枪加入后面的阵地,这样子火力只会突然变猛,会让草率突击的日本人摔一个大跟头。” 也是,没有后方机枪掩护,前面的人马也是很难撤离的,陈安点头赞同。 林玉山却眼中一亮,“还可以在壕沟间挖上一条斜土沟,方便我们撤离,而且最后一个人走后就炸毁中间一段,日本人习惯上会顺着通道追击,碰到塌方处只好爬上地面,刚好可以给后方的机枪一个最好的射击目标。” 陈安和柳石愕然,这个林玉山出馊主意的本领真是无与伦比呀,难怪只有他会津津乐道地整天看三国演义。 不理会洋洋自得的林玉山,柳石转头问,“少爷,分成两处的话,我们的机枪数量还是不足,弹药倒是不缺,反正每挺机枪最多也只能打上一箱子,估计就要撤到庄子了。” 陈安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派人去巡防营,找张管带借机枪,跑路的时候让他们的人半路上偷偷拎走就是了。”很搞笑呀,刚把手头的哈奇开斯机枪送给巡防营,现在又要借回来了,而且要借更多。 柳石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一旦打起来,要第一时间找到日本人的炮位和机枪阵地,尽可能快用炮弹炸了它们?” 陈安默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呀。 林玉山不以为然,“很简单呀,我们在日本人大致攻击位置搞一块土地,不露痕迹地把它平整成大炮阵地的粗胚,匆忙之间,日本人肯定是首选大炮阵地,我们大炮标定后第一时间炸那里就是了。至于机枪阵地就更简单了,随便做两三个小土堆,日本人当然选择利用土堆掩护架设机枪,大炮直接标定土堆位置就是了。” 陈安和柳石无语了,原来真的是这么简单呀。 三言两语之间,因为缺乏足够人手,陈安他们定下了作战的基本原则,机枪成为了今后陈家庄的攻防轴心,步枪悄然弱化成机枪的护卫力量,不再成为攻防的主要力量。依靠优势火力远程歼敌,这完全是一个崭新的战术探索。 很快,新民的支援过来了。 令陈安等人大吃一惊,巡防营不仅送来仅有的二挺哈奇开斯机枪,而且张二哥亲自带来三十多号人马助战。 陈安感激地说,“张二哥,有机枪就足够了,兄弟们过来就搞大了。” 拍拍陈安的肩膀,张二哥笑呵呵地说,“这些都是我们当年闯辽东的老兄弟,说一不二,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怕你们人手不够,老大才叫我带来听你指挥。你放心,过后,我们自己会开溜的。” 陈安眼角有些湿润,没有再言语,张开双臂,和张二哥狠狠熊抱了一次,一切尽在不言中呀。 巡防营过来支援的弟兄全部放在了后一道壕沟。陈安准备在最后阶段,狠狠地给日本人一个教训。 每道壕沟都布置有三挺机枪,壕沟之间相距四百多米,足够日本人跑得稀里哗啦的。后一道壕沟距离庄子却不足三十米,以便于尽快撤入庄子,又不会被以庄子为目标的日军炮火所误伤。当然这是万一不能及时摧毁日军大炮的情形下。 陈安手头上的大炮,近二千斤的分量实在难以快速移动,干脆准备打完后就废弃了。陈安一股脑提供了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三十多发炮弹,随便柳石和科瓦尔怎么折腾了。 赵四的哨骑每隔一刻钟就回报一次侦查结果。 日本人推进速度很快。朝廷虽然宣称辽河以西不属于战区,但是肆无忌惮的日本人根本就不在乎,直接派兵入侵辽河以西,甚至看上去有迂回威胁奉天后方的企图。 “日军大概有一千多人,斥候小队全是骑兵,大约在大部队前面三四百米距离处搜索前进。”再一次的哨骑赶回来报告。 陈安听完哨骑的报告,皱着眉头看了看临时绘就的战场草图,日本人秋山支队明显得到了一定的补充,这仗更难打了。 很快,另一名哨骑飞快赶回来,“日本人已经进入预设战场了,大概有三挺机枪和一门大炮,大部队还有四五十人的骑兵。赵四哥正观察日本人有可能的架炮位置。” 陈安琢磨了一下,叫哨骑通知赵四,“等会打起来,看看日本人的大炮机枪是不是被顺利摧毁,没有的话只关注大炮位置,第一时间报回来。还有,派出几个兄弟往左右散去,如果日本人有迂回包抄迹象,马上回复。” 哨骑应声而去。 如果真有徐伯荪大哥说的无线收报装置,哪需要靠哨骑传递信息呀,又慢又危险,也不知道玉山准备了怎么样了,陈安很是念叨了一阵。 张二哥凑了过来,“就玉山一个人在前面指挥,会不会太冒险了点,人手也太少了点。” 陈安无奈地一摊手,“张二哥,连上你们支援的人手,我们也不到百人呀,赵四的斥候和柳石的炮兵,玉山在第一天壕沟处带了三十多人,已经是一半人手了。不说了,我们也到后一道壕沟准备吧。” 张二哥招呼了一声,带着剩下的人手,都溜向后一道壕沟。 三十多米的土沟,瞬间就到,陈安等人刚猫着腰钻进后一道壕沟。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机枪声,林玉山指挥的机枪开火了。连忙掏出望远镜,陈安趴在壕沟上直盯住前方。 原本计划将日本人放到一千米左右标定地段再开火,但是日军骑兵斥候吊在本队四百多米前面,无形中缩短了攻击距离。 林玉山胆子很大,干脆无视了陈安吩咐的日本人进入八百米就要开火的指令,直接将日军斥候小队放到了六百米处,使日军本队刚好位于一千米左右标定地段时,才断然下令开火。副射手飞快地掀开遮盖在机枪上的干草,林玉山一把推开主射手,半蹲着扣住扳机,亲自cao刀开出第一枪,帆布弹链飞快地窜动,枪口的火舌拉出了很长一道。 几乎是在同时,三挺马克沁机枪都响了,连续不断的子弹疯狂地扫出了三个扇面,猝不及防的日军斥候小队连人带马纷纷倒地,水连珠步枪清脆的枪声也很快响起,尽可能为机枪小组提供掩护。 日军斥候骤然遇到如此猛烈的机枪扫射,死伤惨重,凶性大发,竟然丝毫没有退回本队的打算,完全不计伤亡,疯狂地向壕沟冲击。最后一名骑兵赫然冲击到百多米处,才被密集的水连珠击中倒地。 双方都是目瞪口呆,就那么一下子,一个齐装满员的骑兵小队就没了。 远处的日军本队突然喧哗起来,无数声“板载”嚎叫,正紧急布置防御阵地的日军步兵,忍不住放弃防守,准备突击了。 看着骑兵斥候决死冲击,林玉山惊出了一声冷汗,放得太近了,如果是上百名骑兵散兵线冲击,还真有可能被杀入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