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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呢?” 就算人证物证具在,廷尉也可以轻易将丞相和王公子摘得干干净净。这件事的重点并不在真相,而是在其他方面。 霍屹吩咐霍小满直接驾驶马车去学院的方向,说:“你先去书院……” “去书院有什么用!”霍灵月执着地想知道结果。 “这件事不该你管,小孩的本分就是学习。”霍屹叹了口气:“而且昨天出事的时候,你应该在学院念书才对,霍灵月,你从书院逃课了?” 霍灵月脸色乍青乍白,她不再说话,盯着马车的地毯看。很快他们就到了书院,霍灵月在车厢内和小叔叔对峙片刻,冷哼一声,跳下了马车。 霍屹叹了口气,对青娘说:“我暂且安置你住在安全的地方,除了我和霍小满,谁来找你都不要开门。如果你想为他们父子报仇的话,就听我的。” 青娘诚惶诚恐地答应了,霍屹将她安排在一个小院子了,又给了一些钱财,找来霍家家仆看着她。 第二十三章 长安紫薇 王丞相这件事,重点不在于青娘这一家人,也不在廷尉断案是否合法合理。 王弼作为丞相,以前还是皇帝的大舅子,朝中有一半都是他的人,手中权势极大。这样的人,想践踏国法,凌驾于众人生命之上,随意cao纵他人的生死,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许多人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状,甚至会主动成为丞相玩弄规则的爪牙。 霍屹并没有直接去处理这件事,他进宫见了皇帝,皇帝身边一般是围着很多人的,不过在内殿,就留他信任的近臣,还有起居郎,章中常侍,左右,宫女,禁卫……实在没有任何隐私。 上茶的时候,霍屹无意间说起:“听说王家公子王克明昨天进了廷尉署。” 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王克明?” 霍屹没卖关子:“都内令王缘的独子,他于大街纵马,撞死了一个小儿,后被抓进廷尉署。” “然后呢?” “当天就放出来了。” 周镇偊冷哼一声:“一个都内令,还不至于让廷尉当天就放人。”王缘是王丞相的弟弟,这事肯定是王弼亲自出面办的。 这对于王丞相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一般传不到皇帝耳中。 丞相的权力究竟有多大。凡国事,均先上丞相府,由丞相于府中召集六百石以上的官员会议,议定之后再以丞相的名义上奏皇帝裁可;凡大的人事变动、政策调整,也都是由丞相主持廷议,然后领衔上奏;皇帝的诏命,都必须下达给丞相,由丞相负责实施。 不管国事人事,丞相是皇帝与百官沟通的桥梁,但这座桥梁有自己的想法。 霍屹垂眉顺眼,接着说:“臣今日去长安城外,遇到一农妇在林中哭诉,她说自家丈夫被jian人所杀,却不敢报官。臣打听了一下,那妇人正是昨日被撞死小儿的母亲。” “不敢报官……”周镇偊摔了笔:“这可是长安城,百姓就对官府毫无信任,这是百姓的错吗?这是官府出了问题!” 如果连天子脚下,都无法保证国法严明,不知其他地方,还有多少这样的事。 周镇偊愤怒未消,厉声道:“把廷尉给我叫来!” 章中常侍连忙躬身,领诏命离开。 霍屹正襟危坐,这件事从单纯的案件,变成了政治事件,已经不需要他再插手了。 周镇偊刚当上皇帝,在大越尚无威信,百姓对换了个皇帝并没有什么想法。但皇帝可以借此事严惩丞相,既能立威,又能处理大臣滥用职权,严重渎职的问题。 等待廷尉来的途中,周镇偊沉思片刻,问:“霍卿,你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霍屹沉声道:“我认为,国法是维护稳定的工具,如果百姓不信任国法,必然也不信任朝廷,大越天子。若人人行无法度,会造成社会动荡。陛下若要北伐匈奴,必须要大越上下一心。” 周镇偊:“重新建立国法威严迫在眉睫,只可惜,朕手中无人可用。” “招贤诏已出,已经有一个公孙羊出现了,必然会有更多的公孙羊。”霍屹口风一转:“不同的人才用在不同的地方,陛下,臣想向你推举一个人。” 周镇偊兴致勃勃地问:“谁?” “赵承。”霍屹说:“他出身布衣,如今是西河边郡唐城县县丞,若要严法,此人可用。但此人做事手段偏激,娴于杀戮,在同僚之中名声不好。” 周镇偊:“重症当用猛药,我看这大越已经病入膏肓了。” 皇帝说这话实在是严苛了,大越如今国富民安,已经是难得的清明之政。滥用职权,土地兼并,财政不支,外戚干政,军阀割据,武备废弛,党派相争,宦官专权等等问题,不仅大越有,之前的几朝几代都有,之后也会继续存在,成为每个帝王脚下的绊脚石。 只是周镇偊想建立一个内无佞臣,外夷降服,四海升平,繁荣稳定的国家。 在他手上,必将开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之国,周镇偊要为此做很多的事,还需要能做事的人。 廷尉来之前,霍屹就已经离开了。 之后的事,与霍屹毫无关系,他还是听陈使说的结果。皇帝让廷尉重新调查此事,王家公子又被抓进监狱,关了两天之后,又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