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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阵无名,”谢遥靠着渊兮剑,勉力支撑道,“我前不久琢磨出来的,第一次用。” “如何运转?” “靠我。” 谢遥合上眼眸,低声道:“以我之身,运转此阵。” “那……”水麒麟看向他,目光多了几分了然和复杂 “筑方因我而乱,”谢遥道,“一切便由我来终结。” 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传来鬼堕城主阴寒的声音:“谢遥!你给我住手!” 谢遥睁开眼,便见鬼堕城主浑身浴血,带着被死死捆住的似雪仙尊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被人押着的清风南风二位仙尊,以及李栖寒。只不过这四人皆是闭着眼,似乎是晕了过去。 “你一刻不停,我便杀一人。” 逐华剑抵住似雪仙尊的胸口,鬼堕城主掩去目中惶然,威胁道:“你若执意而行,他们就都会死在你面前。” 谢遥猛然站起,大声呵斥道:“你疯了吗?昔日你为皎月之时,他们从未害过你!” “事到如今阻我者死!”鬼堕城主握住剑柄的手陡然发力,剑尖瞬间没入似雪的心口,“无论来者是谁。” 谢遥望着似雪面无血色的脸心中一紧,脚不由得迈出阵法半步。未曾想李栖寒却突然睁眼,眼眶通红,声音里染上颤抖:“不要管!水月仙尊!我师尊他们……” “他们……”他的目光露出绝望和悲痛,“已经死了!” 那日他们带人逃离伴雪仙山,遇到前来阻止的鬼堕城主。师尊让他先带人离开,自己留下来断后。等他再原路时,只看到一地猩红刺目的血和一柄断剑。 剑留人留,剑断人死。 “水月仙尊!我师尊让我告诉你,”李栖寒用尽所有力气,拼命喊道,“不要回头!尽力去做即可!不要……!” 只听“噗嗤”一声,鬼堕城主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入李栖寒的心口。逐华剑染上无数人的血,冷的像块冰。李栖寒张着嘴,陡然喷出一口血,随即脚步一软,倒地不起。 谢遥惊惶道:“栖寒!” 李栖寒费力抬眼,望向白衣皎皎,安静闭眼的似雪仙尊。许是心痛了太久,这一刻他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疼,只余些许释然。 他低低呢喃:“我们这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 还记得那年初上伴雪仙山,行拜师礼,他的师尊全程冷若冰霜,一言不发。他被盯得有些害怕,结束时竟一时紧张,憨憨道:“师、师尊,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你……那什么,不求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闭嘴。” 李栖寒被吓了一跳,赶忙偷偷抬眼打量眼前人的表情,却发现他的师尊好像不是很生气,反而……像是在笑? 宛如久经冰冻的湖面乍开条裂缝,现出一汪春水。 惊艳了他以后所有的岁月。 *** 谢遥只觉得胸膛中气血翻涌,却还是加快了阵法流转的速度。 他咬着牙,不顾从口鼻渗出的鲜血,疯狂对符阵注入灵力,不过几瞬,阵面便放大百倍,直至覆盖了整个挽月仙山。 可这些还不够,无论如何都不够。 鬼堕城主见状面色狰狞,仓皇执剑便向他这边飞来。谢遥凝着他的身影,数息间有了决断。 一人不够,那就两人。 他不动声色地攥紧渊兮剑,向其中灌入大量灵力,随即在鬼堕城主向他扑来的一瞬间—— “啊——”谢遥将剑狠狠地刺了出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玄色身影却突然出现,挡在了他面前。 伴随着一声剑没入骨rou的噗嗤声。谢遥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如遭雷击。 一身伤痕衣衫残破的江顾站在他面前,用寒江剑挡住了鬼堕城主的袭击,同时也承受了来自他的伤害。 “不……”谢遥张着嘴,脑中一片空白,哑着嗓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江顾双目猩红,一手推开鬼堕城主,忍着剧痛将将剑拔出,软着膝盖跪下。他才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将人拥入怀中,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guntang的血从怀中人的胸膛涌出,他急得掉泪:“快来人!掌门师兄!似雪!你们快来帮帮我啊……” 无人应声。 再也没人来帮他了。 江顾勉力睁眼,抬手轻轻擦去面前人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不要哭,哭了不好看。” 就像谢遥不爱看他哭一样,他也不爱看谢遥哭。 “江顾……你该避开的……你该避开的……”谢遥拼命摇头,“我本就该死……我本就该死……” “胡说,”江顾抚上他的脸,轻声道,“你该长命万岁。” 阵法还在运转,覆盖之地越来越广。谢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流逝,而怀中,江顾的气息也逐渐微弱。 远处,鬼堕城主却又重新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讥笑地看着这二人:“好一对苦命鸳鸯。” 谢遥见状,死命将江顾护在身下,低声道:“你闭上眼,我数十个数,数到了你才能睁眼,这样我才算你赢。” 谢遥默然将手放在自身丹田,颤声道:“我开始数了,你闭眼。一、二……” 还没数完,江顾便紧紧攥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