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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祝政眼睫含光,似是在忍笑。 常歌皱眉:“好啊,先生笑我!”他擂了祝政一拳,当下挣扎着要下来,祝政臂上便加了力气,死死扣住他,二人正在亲密无?隙的距离相搏,忽而听得一声:“先生当心!” 祝政臂上一轻,只觉右侧黑影一闪,常歌便一跃抢了过去,同那黑影扭打着入了水,祝政刚要入水,常歌却自紊乱的江中抬头?:“先生勿要过来!”又立即沉了进去。 江水被搅得愈发?繁乱,祝政心焦气躁,一刻也等不了,当即潜入水中,他刚睁开眼,便看到一血盆大口就在咫尺之间?,险些一口咬中他的发?丝,下一瞬间?,那大口陡然?远去,常歌死死拖着这东西,朝上浮出了水面。 常歌大喘着气,眉睫上都?挂着水珠,他怀里?的东西被扼制在胸前,仍龇着牙,鼻子全?部皱起,朝祝政低低地呜呜叫着。 这是一头?灰狼,眸色极浅,四肢正不住乱蹬着,要挣开常歌的压制。 祝政当即大惊,刚要上前,却见常歌带着那狼,朝后游了一大步:“先生别来!他是对你有敌意!” 果然?,常歌腾出一只手解开发?带,三两下将狼嘴死死裹住,那狼只发?出了些不情愿的哼唧声,却并未回?头?撕咬常歌。 常歌将灰狼长长的鼻子死死捆住,这才敢让祝政靠近。他在灰狼脖子上摸索了一圈,从中掏出个黑沉沉的令牌,上面画了几?个祝政不认识的字符。 常歌却对着字符念了出来:“阿西达……你是个姑娘啊。” 阿西达,在西灵话中是永恒的意思,多用来为姑娘起名。 常歌丢开令牌,胡乱揉了揉阿西达的头?,小声道:“我快沉下去的时候,是你救的我么?” 阿西达嘴巴被捆住,不清不楚地呜呜了几?声。 常歌仔细翻了她的脖颈,爪子,耳朵,这才抬头?冲祝政一笑:“我就说狼胥骑还?在!这是我们的狼!” “你们的狼?” 常歌点头?:“我被冲下来的时候,险些沉底,多亏阿西达救了我一回?。” 祝政上前几?步,阿西达的嘴虽被缚住了,黑胡须却全?部炸开,直盯着祝政低吼。常歌不知用西灵话说了句什么,阿西达的耳朵瞬间?向?后背下去,头?也低了下来。 “你看,她还?能听懂口令。”常歌拉起她的头?,阿西达的脖颈上有一圈浅浅的白毛,“毛色也和我之前养的鹰奴一样。” 祝政脸色沉了沉,这小姑娘见他就咬的性?格也挺像鹰奴。 常歌还?在絮叨:“爪子……被毛,这都?和鹰奴一模一样,就是这耳朵!”他的指头?沿着阿西达的耳廓柔柔转了一圈,“圆耳边,这是达鲁的崽!” 祝政一顿:“达鲁的崽?”他体会过来,“达鲁……是狼?” “是啊。”常歌眨眨眼睛,“不然?还?能是啥?达鲁是我们的狼王,狼胥营里?大多都?是他的崽崽。你也是对不对?” 常歌大力扫着阿西达肩颈两侧的被毛,阿西达舒服得直往他身上贴。 常歌见她放松下来,将阿西达自胸腔整个一横抱:“走吧!跟我一道回?家!” 祝政讶然?:“你要带她回?去?” 常歌单手揽着那狼,回?头?爽朗一笑:“先生笨。这狼有主人,我挟了他的狼崽子,还?愁主人不上门?” 祝政看着常歌的背影,思索这个和幼清个头?差不多的灰狼,还?能不能叫“狼崽子”。 常歌单手挟着阿西达,身后一步之处跟着祝政,二人走了一阵,常歌忽然?谈起了棋文。 他还?怀着些幻想,能不能让棋文先在江陵住上些日子,再拖一拖,兴许魏王悔了、舍不得棋文,能再将她接回?去。 祝政轻缓摇头?,沉下声音:“有时候我也不知什么是对棋文好。携在身边却如履薄冰,还?是任他远走高飞,即使一世都?见不得光亮,但至少能得个太平安宁。” 常歌只以为在单说棋文的事情,认真答道:“你要……让她自己?选。” 他只顾着抱着死沉的灰狼往前走,丝毫不知道祝政停了脚步,愣愣望着他的背影。 此时,远处传来一句“先生!将军!”幼清燕子似得飞奔过来,扑棱着大水花,冲到常歌面前。 “太好了,将军还?活着!” 常歌被四溅的水花糊了一脸,那帮子腻死人的楚国水师,一窝蜂涌了上来,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直到阿西达怒嚎一声,这才发?现常歌抱了个狼,被吓得四散。 * 祝政和常歌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临时扎的大营,常歌换了景云从楼船上取来的干净衣裳,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 阿西达一来,幼清是又喜欢又害怕,满心都?系在那头?灰狼身上,还?拿自己?的旧衣服给他做了个窝。阿西达倒端着公主劲儿,迈着头?只管出神,除了常歌谁都?不理。 祝政站在江头?,见江浪破开的地方碎裂地厉害,常歌端来了些热乎粥水,喊了好几?次,他才回?神入了营帐。 帐帘刚掀,他便问道:“此处江堤乃何人督修?” “景云正在说这档子事呢。”常歌同他斜了一碗热汤,“这下子,畏罪、灭口,或是有人早已知晓此事刻意私刑报仇,都?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