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悔意
大概是注意到了堂弟的表情变化吧，李耀中便没有再继续谈论轻鸿的事情。 “堂哥，最近工厂的单子多吗？” “重新开工之后，效益有没有好一点？”李耀华坐在沙发上装作一本正经的询问。 “还不错。” 李耀中略一点头，分析道：“自从老太太收购了全部的股权之后，工厂的管理也就相对严谨了一些，做起来也更加协调，毕竟现在做什么决定不用通过董事会了，一般都是由我或者老太庆直接做决定的。” “这样下达命令也就要快很多，效益自然是有所上升的。” “另外今天还接到了一个香港企业的大单，大约有五百多万。” “足够我们开工三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整体上来说，还是处于一个上升的势头！” “等到工厂那边稳定一点之后，我再和婶子说说，让你重新回到工厂去工作，如何？” “不要。”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李耀华便摇头道：“工厂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那些员工都应该会吧我，你让我如何做人呢？” “何况就算我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现在你是总经理，我总不能去抢你的位置吧？” “这……” 见李耀华说得如此严重，李耀中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当下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心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离去，毕竟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 “耀华，你这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改天有空我再过来看你。”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打我的电话，或者到工厂来找我也行。” “这五万块钱你先收着，以后工厂盈利了我再补贴你。” “不过你也记住，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之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做糊涂事了！” “我明白。” 李耀华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你既然有事就赶紧回去吧，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 “行。”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么李耀中自然也不便再久留，当下冲着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李耀华的家，驱车往李家老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了别墅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坐在花园里等他了，不过非常的出人意表，除了老太太之外，居然还有两名穿着警服的人也坐在院子里，似乎与老太太在交流着什么，看起来场面并不是太协调。 当下李耀中眉头一皱，隐隐预感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婶子，怎么回事？” 走到花园的铁门外时，李耀中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耀中，你回来了！” 老太太斜眼扫视了花园外一眼，先前冰寒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接着又连忙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铁门边，一把拉住李耀中粗壮的手臂，叫嚷道：“两位警官，你们方才说我这么大年纠了不宜一个人住在这里，那你们现在看看，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这是我的亲侄子，他和我一起住，并且照顾我的起居生活，所以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说我行为诡异，那就更是扯淡了！” “我不过是这几日在花园外烧了一些香纸给先人罢了，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你们家也有先人吧，逢年过节难道就不祭拜？” “老太太……”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仍然想辩解什么。 “别说了！” 不过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便被李老太太给打断了。 “废话就不必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和那个逆子和解的，你们别费心思了。” “再者说了，我有侄子照顾，你们不用担心我的生活起居，我的精神也没有问题。”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就请回吧。” “耀中，帮我送！” 言罢，李老太太用眼神扫视了耀中一眼，示意他轰走这两个多管闲事的警察。 李耀中从小跟着婶子一起生活，二人自然也是有默契的。 当下冲着两位警察挥了挥手，提醒道：“既然老太太不愿多谈，那二位就请回吧。” “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生平也没有干过什么亏心事，二位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过来打扰老人的清居生活了。” “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折腾，至于两位的好意，我代老太太心领了。”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和耀华的事情，咱们家里自会处理，两位还是多多关注一下最近城里的失踪案吧，这些家常的小事，就不劳挂心了。” “另外老太太最近几天确实是在门外烧了一些钱纸，但也只是祭祀仙人而已，并且没有影响到其它的住户，这一点并不违法。” “我言尽于此，两位请便！” “好吧。” 当下那位中年警察无奈耸了耸户，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令，那么再多说也是徒劳，二人便出门离开了。 “什么玩意儿啊。” 望着两名警察离去的背影，老太太却是坐在花园里不满的嘀咕起来。 “放着那么多的案子不去处理，却跑来管我们老李家的闲事，你说他们是不是闲的蛋疼啊？” “又或者说，他们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什么阴谋？” “否则无端端的他们这些警察怎么会注意我这么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呢？” “婶子，您多心了吧？” 李耀中有些尴尬的扫视了她一眼，暗叹这老太太确实是一个多疑的人，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也算是有点厉害了。 “是我多心吗？” 老太太却是不依不饶的反问：“也许真的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也未必。” “否则他们怎么会如此热切的想要我和耀华和好？” “这……” 其实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李耀中也不免有一些怀疑。 不过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下只能宽慰道：“我看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吧，方才你已经撂下狠话了，相信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打扰你。” “咱们还是先聊一下关于黄仙姑的事情，如何？” “唔。” 此时老太太的神色已经稍微缓合了一些，当下扫视李耀中一眼，回应道：“昨天晚上我在梦中已经与黄仙姑谈过了。” “不过非常的遗憾，她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而且她也明确的强调了，她的命数与轻鸿相克，之所以离开五邑，就是因为不想被轻鸿影响到她的修行。” “所以她不仅这一次不会出手，以后也不会再出手相助轻鸿。” “啊？” 显然这个答案是有一些出乎李耀中的意料之外的，原本以为有老太太出手，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结果倒好，不仅没能请来黄仙，反而还引出了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 当下只能无奈的苦笑道：“那么照这样说来，此次的劫难，恐怕只有轻鸿自己解决了？” “张凌前辈不肯出山医治阿荣，黄仙姑又不肯出手帮忙对付降头师，那么轻鸿岂不是连一个倚仗的人都没有？” “算是吧。” 老太太同样也有一些无奈的耸肩道：“黄仙姑已经把话说明了，那么我也算是尽力了。” “接下来能不能成功救回阿荣，只能靠轻鸿自己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于气馁，因为昨天晚上我的梦境之中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哦？” 李耀中闻言一惊，连忙追问道：“如此说来，事情还有转机？” “是！” 老太太略一点头，面不改色的解释：“昨天晚上我在梦里追问过有关甩头蓝的事情，黄仙姑给了我一个解毒之法，还说此法有奇效。” “是什么方法！” “清心草！” 老太太心和气和的回应：“据黄仙姑所说，清心草是解这甩头蓝的唯一草药。” “而且也是它的克星。” “只要能将清心草找出来，配以黄精，便能彻底治好甩头蓝之毒。” “清心草？” 李耀中不由得疑惑嘀咕起来。 对于他这种城里人而言，见识过的药草其实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清心草这种东西，更是头一次听说。 所以在内心思忖片刻之后，这才好奇的询问：“婶子，你年轻的时候曾在农村生活过，想来应该见识过许多的药草，可知什么是清心草？” “不知。” 老太太没有片刻的思忖，第一时间便摇头道：“这清心草甚是陌生，我居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看过一些医书，但是都没有提及这一味草药。” “所以黄仙姑虽然指明了道路，但是想要找出清心草来，恐怕也要费一番周折啊。” “就算最后能找到清心草，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唉……” 本来已经看到了一丝丝希望的李耀中，此时不免又陷入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之中。 本来还想着能帮帮轻鸿呢，结果倒好，希望又再一次破灭了。 “婶子，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庄园了。” “看看能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好。” 老太太浅笑道回应：“你此去也要多加注意安全，降头师可不是好惹的，一旦被纠缠上，恐怕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另外，你今天和耀华谈的怎么样了？” “他在那边一个人生活还习惯吧？”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虽然说刚才老太太才放出狠话说永远不会和那个逆子和解，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牵挂他的。 “他挺好的。” 李耀中略一咧嘴，分析道：“虽然目前他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以耀华的才能，相信很快就能走出来。” “只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看也应该找个时间缓和一下。” “毕竟也是亲生母子，总不能一直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吧？” “何况我看耀华现在也已经心生悔意，相信他经过这些事情，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以前的错误，所以希望婶子能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这样也算是美事一件啊。” 李耀中没上得朗声笑道：“其实我也没有朱总说的这么厉害，只是以前曾看到过一些相关的景点，所以便触通旁类罢了。” “只是想不到我们五邑地区也会有如此雅致之地，看来我以前确实是出来走动得太少了，以后还要多到朱总这里来长见识才行啊！” 在李耀中与朱总二人谈话之际，却不知身后的青璇已经有些暗自皱眉了。 曾几何时，在她眼中李耀中可是一个十分随和并且善良的长辈。 可是如今看着他这般的溜须拍马，陡然心中就有一种不太高兴的感觉，仿佛李耀中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已经破灭了。 再联想到前一段时间，李耀中的一些不太正常的行为，更是让青璇有些疑心不已。 不过轻鸿却并没有她这么我的心思。 此时的他却已经被小院里的气息所吸引了。 轻鸿与其它寻常人是不同的，他以前学过多年祝由望气术，对于别人看不到的气息，他却可以清楚的看到。 所以，当他走进这个小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别看这个小院装修的十分精致，而且又栽种了许多的树木，似乎十分的美丽动人，但是在这么美好的环境里，却隐藏着一股莫名的阴郁之气，或者说，死气。 通常死气这种东西，与鬼气是不同的。 鬼气分为黑色和青色两种，其中黑气是属于比较纯真的鬼气，一般都是一些游魂的身上才会散发出来，这种气息相对比较正常。 而青气则就有一些诡异了，通常能散发出青气的，几乎都厉鬼。 至于死气，这种气息却是并不常见，只有在人快死的时候，才会散发出这种气息来。 所以这种气息一般在医院，或者太平间才能见到。 通常出现这种气息的时候，也就表明附近将会有人离开，而且绝对不超过三天的时间。 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轻鸿以前跟着朱扁鹊在枫林寨给人看病的时候，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苗医与中医，以及祝由望气术的三重审核之下，从而确定了这么一个规律，可以说这是前人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 之后跟着巫龙王学习阴阳术的时候，同样也听他提及过死气这种东西。 像巫龙王这种吃死人饭的巫师，对于死人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何况他还经常与鬼神打交道，所以他说的话就更加权威了。 综合以上几点，轻鸿几乎可以确定，屋子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处于濒临死亡的边缘了，只是目前还残存着一口气而已，不过也活不过三天。 院子里除了有死气的存在之外，便没有其它的异样了。 “轻鸿，你在想什么呢？” 这时前方的李耀中忽然转过身来伸手推了推轻鸿，一脸好奇的询问。 “哦哦，没事。” 轻鸿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然后指着左边的那一间屋子，提醒道：“咱们先进屋去看看病人吧。” 言罢，轻鸿便抬起脚朝着左侧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等等！” 仅只是走出了三五步的距离，便被身后的朱总给叫住了。 “怎么了？” 轻鸿转过身去有一脸不解的反问，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叫住他，要知道现在病人可是已经濒临死亡边缘了，早一刻见到病人，那自然是多一份救回来的希望，虽然说这种希望肯定是不大的，毕竟阎王要你三更死，怎会留人到五更，轻鸿也不过是想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轻鸿，你怎么知道那间屋子里住着病人呢？” 朱总疑惑的扫视了四周一眼，不解道：“这间四合院里少说也有五六间房，为什么你第一次来这里，就能确定病人在左侧那间屋子呢？” “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技巧不成？” “哈哈。” 轻鸿闻言不由得苦笑道：“朱总，您似乎忘了，我可是中医世家出身的子弟啊，何况我还学过苗医，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么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其实……” 说到这里轻鸿忽然话锋一转，解释道：“方才进来这个院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一股你们看不到的气息，这股气息叫做死气。” “死气是从将死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而这个院子里面，死气最重的屋子就是左侧那一间。” “所以我可以初步断定病人就在左侧那一间屋子里。” “除此之外，这个四合院里所有的屋子几首都开着透明的窗户，唯独左侧那一间没有开窗，并且还用黑布给遮住了，这在中医的角度来看，叫做“养元神”。” “之所以防护的如此严实，是因为担心病人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元气丢失。” “所以，这是第二个观点。”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左侧的屋子里还有一股中医的味道传出来，虽然这股气息并不是特别的浓郁，但仔细的闻一闻，还是可以闻出来的。” “以上三点综合起来，我便可以完全断定，病人就在左侧的屋子里，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没有。” 朱总满意的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轻鸿果然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小天师啊，而且医术也如此之高明，看来我是真的找到了良医啊。” “不过方才你说整个院子里有死气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你这字面上的意思，莫不是病人已经快要死了？” “这……” 显然轻鸿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的直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就理性上来说，朱总说得也确实没有错，字面上的意思，恰好就是这两个字的意思。 只是轻鸿又不想说得太直接了，否则可能会打击到家属。 毕竟从朱总紧张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个左侧病房里的人，应该是直系亲属，关系必然是不错的。 “小天师，你就直接说吧，我受得住的。”朱总勉强咧了咧嘴，故作淡定的催促，但其实他的内心可没有表现的这么淡定。 在这个屋子里面，目前养病的人其实是他的独子。 朱总这一生虽然赚了不少的钱，也干了一些大事，但他只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目前已经定婚了，不日便会完婚，至于这个儿子，目前才刚刚二十出头，甚至还没有享受过大好的青春，但要面临死亡的威胁了，这件事情也一直是朱总心里的痛。 之所以这么早就安排女儿定婚，其实也是想借着这桩婚事给他的儿子冲冲喜，希望能把霉运给冲走。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其实是没有效果的，只是人在绝望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是估且一试。 “唉……” 望着朱总那故作淡定的脸庞，轻鸿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苦笑道：“朱总，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既然已经到医院去就诊过了，那么想必病人的情况如何，你们也是心里有数的。” “先不多说废话了，进去看看病人吧。” “也许以后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言罢，轻鸿略一转身，准备往屋子里走。 “请稍等！” 这进青璇却忽然疾步走了过来，拽住他的手臂，皱眉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屋子除了中药的味道之外，还有一股别的气息弥漫出来。” “这股气息闻着似乎有种腥臭的味道，但却又并不是那么纯粹！” “自然是闻到了。” 轻鸿不以为然的咧了咧嘴，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种气息可能是出自我们祝由十三科的某一种秘术之中。” “不过目前我还没有见到病人，所以暂时不方便下定论。” “青璇，咱们进去吧。” “行。” 青璇顺从的点了点头，一行四人往左侧的屋子里走去。 轻鸿此前确实没有说错，朱总一家子为了给病人治病，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十分安静的小院落，以便病人静养。 同时又将这个小院落里左侧那间房子给完全封闭了起来，以免病人的元气外泄。 不过由于屋子的气息不与外交流通的原故，所以病人服中药的过程中，也就难免会出现一些难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