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段家的食材更好更充足,更加有利于苏晚的发挥。 今日的晚饭,苏晚要做的rou菜是红烧鱼、烤羊小排、素菜是麻婆豆腐和白灼菜心,饭是杂粮饭,汤是青菜汤。 得到苏晚的菜单,段家的小厮迅速给苏晚找来了做这几道菜的原材料都十分的新鲜。 鱼是半大的鲤鱼,羊rou是肋处的小排,豆腐是刚做好的,青菜是刚从地里扒出来的。 食材都备齐,苏晚先是将羊小排腌制静置,然后将鲤鱼处理干净,原本这些打下手的活由打下手的小丫头去做就好了,但是苏晚自有自己处理食材的方式,左不过时间足够,便自己亲自上手了。 给苏晚帮厨的小丫头觉得给苏晚打下手实在是太好了,苏晚不似别的大厨,所有的杂事都交给她做,她只需要洗个青菜就好了,这活可真是清闲。 和王家繁重琐碎的家务比起来,这对苏晚来说太简单了,苏晚也乐在其中。 苏晚将烤小羊排、红烧鱼、麻婆豆腐和白灼菜心做好,段景天、王洛生和李盛也下学到了段府。 初雯将菜端上桌,段景天、王洛生和李盛便开始坐下吃饭。 段景天瞧了一眼,那道烤小羊排很是特别,杂粮饭替换成了往日的白米饭,旁的菜倒是寻常菜色。 总体来说,这饭菜让人失望。 段景天并未多说什么,只示意王洛生和李盛一起动筷。 王洛生心内不悦,这苏晚果然只会给自己坏事,段景天特地请她过来做饭,她做这么简单的菜,这不是惹段景天不高兴么,段景天不高兴,他还能来段家看书吗。 吃了几口,王洛生埋怨了起来:“这个苏晚,你花这么多银子,她却给你做这些寻常菜。” 王洛生平日里吃惯了苏晚做的这些饭,觉得这太过平常。 段景天却开了口:“王兄所言差矣,苏晚做的饭确是特别。” 初见这饭菜的时候段景天也以为这饭菜虽色泽鲜美,却太过家常。 可菜一入口,段景天就知道苏晚做的家常菜也与别人不同。 烤小羊排外焦里嫩不说,红烧鱼香味浓郁麻婆豆腐麻辣鲜香,就连那道白灼菜心都蒜香诱人,实在是几道非比寻常的家常菜。 若说普通,还是那道青菜汤最为普通,清汤寡水,味道很是清淡,可是一碗下肚便能明白其中妙处,这道青菜汤,清油解腻,喝了时候吃了饭的沉重感油腻感一扫而光,让人耳清目明。 王洛生一向都瞧不上苏晚做的这些事情,认为都是小事,此时脱口而出一句:“做了饭罢了,也不是什么大本事。” 李盛听了王洛生的话立即道:“王兄此言差矣,这做饭看似小事,但是若想做到苏晚这个程度,其中心思与功夫,并不比我们读书用的心思与下的功夫少。” 王洛生有点儿尴尬,平日里李盛和段景天都是很是敬重王洛生,今日二人却一前一后都说了“王兄此言差矣”,王洛生有点尴尬。 段景天却不理会王洛生的尴尬,而是吩咐人让把苏晚叫过来。 王洛生远远见一个穿着铁锈红的小姑娘推门而入,心里暗想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漂亮,还看着有点儿眼熟。 待人走近了,王洛生、段景天和李盛才认出这原来就是苏晚。 之前在王家见面的时候,苏晚梳着难看的发式,穿着破烂的衣裳,且脸色也不好,除了那双眼睛漂亮,其他处实在让人和好看联系不起来。 今日的苏晚倒是像是换了一个人,段景天有些吃惊,苏晚只不过是穿了一件普通的衣裳梳了普通的发式就已经远远的的比寻常小姑娘好看了。 虽然还是瘦还是黑,但是确实是好看。 王洛生平日里看苏晚穿的破破烂烂习惯了,突然见苏晚换了身衣裳像换了个人似的,也很是意外。 李盛笑着对王洛生和段景天道:“苏晚meimei今日这般穿扮很是好看。” 段景天笑应:“就算是和咱们青云县第一美人杨云嫣比起来也不差嘛。” 王洛生道:“云嫣是师傅的女儿,才貌双全知书达理,苏晚怎能比得上云嫣。” 段景天:“王兄此言差矣,苏晚meimei做饭这般好吃,自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李盛:“王兄此言差矣,苏晚meimei若是和云嫣一般打扮,想是还要超出云嫣几分。” 王洛生又是一阵尴尬。 苏晚大大方方应话:“谢景天哥哥和李盛哥哥夸赞。” 段景天、李盛和王洛天差不多大,都比苏晚大个四五岁,段景天和李盛看苏晚就像看meimei一般,苏晚也只管大大方方把他们当哥哥看待应话就是。 段景天开口问苏晚:“今日苏晚meimei第一日来段府做饭,可还习惯,可有什么不顺手不称心的地方。” 苏晚乖巧答话:“段府的厨房大,做饭的器具十分齐全,没有什么不顺手不称心的。” 答完段景天的话,苏晚反问:“不知今日我做的饭菜可对几位的胃口。” 段景天还未答话,王洛生就开口指责起了苏晚:“苏晚你在家里做这些豆腐、菜心这样的寻常菜糊弄也就罢了,如今来了段府,怎么还能做这些家常菜,段公子让你过来是做好吃的饭菜的,你怎能如此不用心。” 上辈子王洛生就指责惯了苏晚,此时还指责,并不能觉出不妥来。 苏晚面无表情:“哥哥此言差矣。” “哥哥说我家里做这些寻常菜色是糊弄,这便是误会了” “我在家做的饭看似家常,却是考虑到哥哥读书费精神、王叔打理磨坊费体力,洛梅和王婶不能吃胖这几条做饭食。” “既考虑每个人的身体,又要把饭食做的好吃,还要考虑不能花太多买菜的钱,这才凑出了每日的家常便饭。” “我在这家里的饭食上,实在是费尽了心思,所以,说我在家里做饭是糊弄,实在是冤枉我了。” 苏晚才不会把王洛生给的委屈吞下去,接着又道:“如今来段家做饭,段公子家自是不缺食材,想做什么山珍海味就做什么山珍海味。” “但是段公子也在读书,吃了山珍海味容易油腻犯困,不利于读书,我便做这些家常菜式,免得影响段公子读书。” 段景天听了苏晚的话,很是惊奇,段景天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什么好吃吃什么,吃完之后的确是有油腻之感,今日吃苏晚做的饭却没有这般感觉,原是苏晚特意在这上面花了心思。 王洛生对苏晚说的话满不在乎,认为苏晚满嘴胡言,她在家里做的的确是一些家常饭菜,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的家常便饭好吃一些罢了,哪有她说的那么玄乎。 自己读书的时候头脑清醒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就是读书的这块料,和苏晚可没有半分干系。 苏晚接着说道:“我还在书上看来,要想做成一些事情,除了三餐饮食要与身体相宜之外,且我们要作息得当,常活动保持身体康健,如此便会有充沛的体力、清醒的头脑去做事情,做起事情来也容易事半功倍。” 李盛点了点头:“我们常说读书好不好是在于自身是否用功,而忽略我我们的一日三餐和作息。” “只有三餐相和、作息规律才能有更好的状态去读书,我也从书上看过这些道理,却并未入心,平日里还一味自苦,起五更睡半夜,头悬梁锥刺股,且为了能给家中省些粮食,更是粗茶淡饭便对付了。” “今日听了苏晚meimei话,我才想到,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只有养足精神、蓄足体力才能更好的读书。” “苏晚meimei,受教了。”李盛朝苏晚拱了拱手。 王洛生听了李盛的话,心里老大的不舒服,这话说的,像是自己超过李盛考头名这其中还有苏晚的功劳了。 在苏晚没有来王家之前,李盛还是书院里的头名,后来王洛生奋起直追,才超过李盛考取了头名。 王洛生认为这都是自己用功和聪颖的缘故,和苏晚是扯不上半毛钱的干系的。 不过这回王洛生没有再开口多言,免得段景天李盛二人又说“王兄此言差矣。” 段景天瞧着苏晚,问:“苏晚meimei,你认得字?” 苏晚点了点头:“幼时学过,认得几个。” 段景天更觉得苏晚是个特别的姑娘了。 段景天又问苏晚:“你喜欢看书吗? 苏晚点了点头:“喜欢。” 段景天道:“我家有众多藏书,除了四书五经的,什么杂记、话本子、游记都有,你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我家书房看书。” 苏晚朝段景天一笑:“谢谢景天哥哥。” 苏晚一笑,段景天有些恍惚,这个皮肤黝黑的小丫笑起来,怎么还挺好看的呢。 段景天又转头对身旁的李盛说道:“原你每日里吃粗茶淡饭糊弄自己的肚子呢,原我还不知道,这样,你每日也跟着我回来吃吧,让苏晚meimei以后每天都多做一些。” 李盛再三推却,段景天却很是坚持:“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每日里吃完晚饭,可以和我一同读书,你这个人用功,我和你在一起,也能更用功一些。” 李盛只好应下了。 王洛生心里有些不舒服,李盛来段家吃饭是段景天主动邀请的,而自己来段家吃饭却是自己母亲主动提出的,这自己过来吃饭和被人请来吃饭还是有些区别的。 且段景天还主动邀请了李盛一起读书学习,而自己到段家书房看书的资格却是因为苏晚过来做饭换来的。 王洛生心里有些不舒服。 几个人吃完了饭,段景天只觉神清气爽,且方才听了苏晚那番言论,觉得正是读书的好时候,便邀请李盛和王洛生一起读书,这次段景天没有把王洛生洛下,王洛生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苏晚从段景天的书房出来,段家的马车就将苏晚送了回去。 果然,苏晚一回去,就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她呢,苏晚早上被接走后,王氏和王洛雪除了中午饿的顶不住自己做了一顿饭,旁的家务什么都没干,都等着苏晚回来干呢。 屋子没有收拾、碗没洗,鸡没喂、鸡舍也没有打扫,脏衣服也在盆子里面泡了一整日。 王氏见苏晚回来,赶忙道:“苏晚,你快点去做晚饭,饿死我们了。” 王氏做饭不好吃,中午王父王氏王洛梅都是对付的吃了几口,这大等着苏晚回来做饭呢。 苏晚的走入厨房,入眼一片狼藉,中午做饭的锅碗瓢盆都等着苏晚去洗。 苏晚没有洗锅,只在王母中午做饭的锅里煮了一锅粥,又下了些rou沫菜叶,调了味,慢腾腾地熬了一锅rou粥。 rou粥端上桌,王氏正想骂苏晚,可闻着味道还不错,便打算先填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再骂,粥一入肚子,还挺好吃的。王氏连吃了两大碗后,又往碗中盛了半碗。 这个时候王氏才有力气和苏晚说话:“苏晚,你去段家做饭,可不能耽误了家里的活计。” “人啊,要知恩图报,你吃王家的用王家的,为王家做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也是应该的。” 举手之劳,苏晚心里冷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这叫举手之劳? 恰隔壁过来串门的李婶借着月光来找王氏唠闲话,听见了王氏让苏晚知恩图报的话。 李婶随口朝着屋里洗着碗的苏晚道:“苏晚啊,你可得好好报答你王婶,你无依无靠你王婶给你吃给你喝,这份大恩,你可得好好还。” 李婶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有马车停下,原是段景天和李管家把王洛生送了回来。 段景天把李婶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李管家上前:“这位夫人的话不对,苏晚姑娘做的这些活怕是能供三个她的吃喝花用了,夫人说的大恩,有些言过。” 李婶见帮着苏晚说话的来人衣着不俗,且是乘着马车来的,连忙改了口:“可不是嘛,苏晚这孩子勤快的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不仅忙家里的事情,还去磨坊帮忙,一个顶三个,是个好姑娘。” 段景天面色严肃道:“那方才夫人何必说那样的言语。” 李婶满脸堆笑:“我也是随口嘱咐她几句嘛。”李婶听出了段景天语气里的不悦,忙一溜烟儿的回家了,生怕得罪了贵人。 王母心里暗骂了苏晚一句丧门星,脸上却忙陪着笑道:“李婶随口瞎说的,段公子莫和她一般见识,段公子里边儿请,还有李管家,屋里请屋里请。” 段景天道:“既然我已将王兄送到了,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段景天说着,带着李管家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