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帐子没放下,外面烛光太亮,她翻个身,面朝里。 只今夜,洞房花烛,怎生睡得着。 只能努力闭着眼睛。 霍决洗澡很快,擦干披衣出来。走到床边,见她横卧着,薄被之下,高低起伏。 霍决放下了帐子。 帐子隔光,拔步床里面顿时昏暗了下来。 温蕙听见动静,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幽昏中,正看见那人在床前褪下寝衣。 肩膀宽阔,胸肌、腹肌,块块分明,劲腰收紧。 像男人。 温蕙立刻闭上了眼睛。 床微震,霍决上来了。 他揭开了被子,躺了进来。伸开手臂,将温蕙搂在了怀里。 温蕙一直闭着眼睛。 脸颊被轻轻地抚摸,缓缓地,移动到后颈。 眼睛被亲了。 温蕙闭着眼。 却听霍决道:“蕙娘,睁开眼。” 温蕙睁开了眼睛。 霍决撑着身体,笼罩着她。 他与她离得如此之近,只隔着她身上薄薄的寝衣。他的气息几乎包裹了她。 这一刻,温蕙无法控制地想,若不褪下裤子,他与男人,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决盯着温蕙的眼睛,果然在她眸中看到了惊惧和困惑。 他就知道的。 这世间女子,被要求守护自己的贞洁。 纵然是地位卑贱之人中,譬如伎子之流,也常有誓不二主的,或撞住,或投水,让自己死得“干净”的。 这是普世皆从的守则。凡女子,或强或弱,或隐藏或显露地,皆被束缚。 温蕙也不例外,她毕竟也是世间女子,她就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而阉人,阉割之后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不会令女人怀孕,因此,连皇帝的后宫都可以随便出入,也可以随意接触宫妃、宫女。 这给了世人一个误导。令许多人觉得,没有繁衍能力等同于……没有欲望。 当然事实并不是那样的,否则宦官为什么要找宫女对食。 温蕙当时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条件,答应嫁给他时,他就猜到了,她的平静离不开这错误的认知。 她觉得他只是执念,她觉得与他做夫妻,只是虚凰假凤,不会真的行夫妻事。 她觉得纵生离,在她的心底,不论她自己意识到没有,她是以为自己可以为陆嘉言守贞的。 霍决轻轻地抚摸温蕙的脸颊。 身体里有一只兽,左冲右突。 第174章 幽昏中,两个人四目对视了片刻。 温蕙靠过去,把脸贴在霍决颈窝里。 “四哥,累了。”她低声说,“睡吧。” 她贴过来,那只兽便安静了许多。 但霍决何曾是会让别人掌握主导权的人。 他说:“好。” 便拉开了温蕙寝衣的带子。 他听到温蕙吸气屏气。 他把她的寝衣脱了下来。 这个过程,她身体微僵,却没有反抗。 女人啊,你从小便拿这些东西灌输她们,便会将她们变成这个样子。 贞洁的枷锁使她内心里期盼着可以不用同他行夫妻事。 夫为妻纲又使她不能反抗他行使丈夫的权利。 月牙儿被世人哄成了这样,他以束缚她的规矩去对付她,便无往而不利。 寝衣被扔到了脚踏上。 温蕙紧闭了眼睛,手臂叠在胸前,在霍决怀里蜷缩起身体。 虽在被衾里看不到,但亵衣背后只有细细的带子,在霍决手下是大片的肌肤。 霍决的手缓慢而有力。 温蕙改变姿势,将脸埋在了枕中。 霍决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他轻轻地亲吻她的肩头。 温蕙又翻身,以后背对着他,再次蜷缩起了身体。 那姿态如婴儿,不仅紧绷,还在蓄力。 意识到今日她的极限到了,霍决停下来不再啮咬,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睡吧。” 那蓄起的力量散了,只身体还紧绷着。 温蕙睁开眼睛。 肌肤贴着肌肤,热力透背。搂着她的手臂坚硬似铁。 温蕙一直睁着眼睛,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可时间久了,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温热的怀抱,竟也适应了。 最终还是睡着了。 等到她呼吸绵长均匀了,霍决睁开了眼睛,在昏暗中幽幽地看着怀里的人。 许久,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紧紧抱住,闭上眼睛。 天亮时温蕙醒了一回,因又感觉到了霍决的手。 男人在清晨会有一段特别的时间,温蕙有许多晨光中的回忆。她只不知道霍决会否也这样。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霍决的认知是不全面甚至可能是错误的。 她只闭着眼睛不睁开。 背后的细带被拉开了。 比起昨晚的力道,今晨的手温柔了许多。 虽然背对着,也闭着眼,但温蕙能感受到霍决在晨光里凝视她的目光。 目光随着那温热的手心一起缓缓在背上抚过,轻轻摩挲。 霍决一直在晨光里凝视着。 温蕙肤如初雪,肩薄腰纤,每一处都强烈地展现出她是一个女人。 他侧撑着头,缓缓地抚过白玉似的背,到那蝴蝶骨上肌肤再不会因他的碰触生出鸡皮疙瘩,收回手,给她拉好被衾,遮住雪背。 自己翻身下床,撩开帐子出去了。 帐中,温蕙从始到终没有睁开过眼。 蜷缩的身体舒展开,又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日头已经老高。温蕙揉揉脸,她的作息竟乱了。 唤了声,婢女们便鱼贯而入。再称呼,便不再是“姑娘”,而是“夫人”了。 “夫人起身了。” 洗漱完,坐在妆镜前由婢女们梳妆,问:“都督呢?” 婢女们道:“宫里娘娘们赐下贺礼,都督去前面接了。” 婢女们又道:“昨晚宴席,陛下也有赐下,已经供起来了。” 皇帝的赏赐若需要供着的,便是恩宠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霍决的身上有帝宠。 温蕙点点头。 说着话,霍决回来了。 婢女们纷纷行礼:“都督。” 霍决挥挥手,婢女们都退下了。卧室中只剩霍决和温蕙。 温蕙从铜镜中看他。也奇怪,过了一晚,便觉得他不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同床共枕,裸裎相对,肌肤相贴过,感觉便不一样了。 四哥不再是四哥,是她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