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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哆嗦着从暖和的被窝钻出来,坐在床边看了眼门口的黑影。 蔡绪宁眯着眼使劲瞧。 几秒钟后…… 嘿,原来这傻.逼是他好大儿! “阿,刘兄?”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刚醒的软绵无奈,“你怎么还没睡?” 蔡绪宁坐正了身,伸手揉了揉眼。 门外刘秀被月光打下狭长阴郁的倒影,却是与其轻快的语气别有不同:“虽已夜深,却仍想邀蔡兄看些有趣的东西。” 现下的刘秀与从前在外奔波的冷冽浑然不同,娓娓道来的话,也总是平生出不少真诚感。 冬日冷意刚爬上蔡绪宁的手指,就被他哆嗦着抓住了厚被。 不知怎的,蔡绪宁觉得,后者的刘秀,比前者要更加危险:“……刘兄,有心了。” 他有点拿不定是让刘秀关门好让他换衣,还是先让他进来再说。 刘秀微微一笑,推门而进的动作从容而优美:“唤我文叔便好。” 梆梆—— 梆梆—— 锣声敲碎这寂静薄凉的夜。 是夜,四更天。 第22章 蔡绪宁裹成球站在柴房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跺了跺脚,感觉大半夜的寒凉爬上了膝盖。 透过遥遥的窗户,可以看到柴房内燃着灯。 在角落堆着七八个麻布袋,袋口被扎得死紧,靠外的几个袋子时不时蠕动了起来,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许是嘴巴都被堵死了。 蔡绪宁看了眼刘秀,见他平静地说道:“吵了些,就让人都堵上了。” “刘……文叔打算怎么做?”蔡绪宁在刘秀温和的注视下勉强改了口,“如果就这么直接逼问他们,他们是不会认的。” 刘秀说道:“蔡兄……” 蔡绪宁有点头疼,先打住了刘秀的话:“你都让我称呼你的表字了,再叫我蔡兄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我家习俗并无表字,不如就和我家里人一样叫我阿绪吧。” 其实最开始是叫阿宁,但是自从小学同学嘲笑这是女孩名,他哭着把人打倒在地又回家闹了起来,才变成了阿绪。 这要是现在,蔡绪宁肯定不这么傻了。 阿宁听着也挺好听的。 刘秀微笑:“恭敬不如从命。” 他看了眼里面的状况,慢悠悠地说道:“阿绪,我观你先前的言行,想来是知道些苗头,不如这番问话,你来做主?” 蔡绪宁:“……” 他忍住在寒冬腊月打哆嗦的动作,可一股冷意直冲他的后脑。 他不傻。 刘秀大半夜邀他来面对这些本该是隐秘的事情,还这么温和与他商谈,让出了主导权……这不是他的性格。 蔡绪宁疑点重重,刘秀不想扒了他的皮看个干净算是不错,这几日宛如温水煮青蛙处着,总不会是真的善心发作。 这仍旧是一场无形的试探。 试探他的想法,试探他的能力,试探他的价值……总而言之,蔡绪宁吐了口气,有种淡淡的忧伤。 啊,果然是阿秀会有的性格呢。 刘秀自己会问不出来吗? 笑话。 蔡绪宁不想了,对几个家仆道:“烦请几位帮个忙,让几位掌柜的耳朵都堵起来,确保他们不能听到声音。当然最外面这个留下,可不做处理。” 家仆们看了眼刘秀,发觉他淡淡点头,便立刻去做了。 他们进门动手的时候很小心,虽然棉花塞进耳朵,却保证不会让那几个知道是谁动的手,等一切都处理完,就只剩下蔡绪宁一人了。 他进来,家仆们自然出去,整个过程除了脚步声,并无他物。 蔡绪宁慢悠悠地一个个麻布袋都掀开,露出一张张惊恐失措的脸来,唯一一个没被塞住耳朵的人瞪大了眼。 蔡绪宁笑着看他:“原来还是老熟人。” 他蹲下身来,取走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笑眯眯地说道:“邓四,好久不见。” 邓四瘦长的身子小半还掩在麻布袋里,他惊慌地四处打量,发现这处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从窗外看去也只能看到黑洞洞的夜。他咽了咽口水,被冬日的寒意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你,四郎……”他们被抓的时候,外面套着保暖的衣物也都被扒了个干净。 “不。”蔡绪宁摇头,“此事与刘秀,与刘家倒是没什么干系。” 他手上不知打哪儿来的匕首,正在邓四的眉间一寸距离滑来滑去,惊得邓四不住往后躲,大半重量瘫在身后麻袋上。 “我只是听说,你们之间似乎有个十万两的交易。”蔡绪宁露出大大的爽朗笑容,“刚好,我也很缺钱呀。这桩买卖,让我掺一脚如何?” 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毫无缘由的事情,一旦事态有了根据,就仿佛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 邓四听到蔡绪宁的话,忍不住眨了眨被汗酸到的眼:“……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身后某个麻袋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也是在提醒。 蔡绪宁漫不经心瞥一眼,又收回来,笑容敛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四:“你以为你们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提前堵住了邓四将要出口的话,握着匕首的右手猛地弹了一下,那利刃飞射出去。 【直播间】 [ID无可奈何花落去:草,好狠] 邓四立刻就感觉到身后的麻袋团蠕动起来,有呜呜的叫声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