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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头继续瞪他。 看着眼前两人的相处,林言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而后就转身去了一趟厨房烧水,泡了一壶茶过来。 此时,林老头已经号完脉,正在气呼呼地训斥沈奕瑾。 而沈奕瑾低垂着脑袋,乖乖听他说着,也不反驳,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他嘴角是上扬的。 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林言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就也过去在一旁坐下。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林老头训了许久的话,觉得口干舌燥,便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林老头抚了抚自己的长须,沉默了半晌,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正色道:“沈小子,你且老实告诉我,你和施南钺,如今是什么关系?你可是,喜欢上他了?” 他虽然老了,但不是老眼昏花,也不是傻了,这些日子以来,沈奕瑾和施南钺之间的温情和暧昧,还有一颦一笑的默契自然,他都看得出来,也看在眼里。 沈奕瑾没想到林老头会发现,因此突然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安静了一会儿,沈奕瑾在心底做了决定,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林老头,眼里带着光亮,他无比认真道:“嗯,我喜欢他。”说话时,他的语气里含着一丝甜蜜,嘴角也带着一抹微笑。 和林言一样,林老头亦是他最为重要的亲人,他之前不说,是担心林老头不会同意,想隐瞒一些时日再做打算,可如今林老头自己发现了,他便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林老头的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他盯着沈奕瑾看了半晌,见他虽然坦然地和自己对视,却也攥紧衣角,有些紧张的模样,不由叹息了一声,摆手道:“也罢,既是喜欢,老头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就这样吧,何况施南钺那小子,不论是外貌亦或是人品,都还算可以,和你也算般配。” 闻言,沈奕瑾一愣,又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便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满脸喜悦。 看着沈奕瑾难得孩子气的样子,林老头摇了摇头,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想了想,问道:“沈小子,你今后有何打算,可是要去京城?” 沈奕瑾的眼睛很亮,他笑着回答:“不错,我要去的。”他将自己的规划,跟林老头说了一遍。 林老头由始自终,都觉得沈奕瑾不该如此过日子,一直替他惋惜着,如今听完他的话,知道他终于拾起曾经的理想,也敞开了心胸,不再被过去困住,不禁欣慰至极。 大笑出声,林老头用力拍着沈奕瑾的肩膀,乐呵呵道:“这样才是对的,以你有学识和能力,本就不该如此埋没的,你能想通了,真的很好,老头我为你高兴。” 林老头的话,让沈奕瑾的心里很暖,觉得温暖不已,他扬起唇,对林老头笑了笑,语带感激道:“谢谢您,一直以来,都谢谢您。” 看了他一眼,林老头难得不嘴硬,他轻抚着自己下巴的长须,笑眯眯道:“老头我等着你考上状元,也能跟着住进状元府,风光一回。” “嗯,好。”沈奕瑾微笑颔首,浑身充满干劲和自信。 第53章 冬去春来, 春去夏来, 转眼之间,六个月已经过去。 江南夏季,炎热多雨, 天气闷得厉害, 午后又有蝉鸣声, 一声接着一声, 吵得人心烦气躁。 因为沈奕瑾的听力比常人灵敏不少, 林老头曾经担心他会被这蝉鸣声打扰,无法静下心来读书, 于是想方设法地将树上的蝉捉住,但后来他便发现, 沈奕瑾其实从未被打扰, 他一旦在看书,便像是入了无我的境界,外界的一切声音, 都无一例外地被隔绝在外, 根本听不见,也注意不到。 发现这样,林老头摇头一笑, 于是捕蝉的行动,就不了了之了。 乡试是在江南省会的贡院,在南京,江南各地的学子, 都从四面八方过来聚集在这里,而早在七月,林老头和林言就已经陪着沈奕瑾提前来了南京。 临近乡试,秋老虎肆虐,南京城的天气越发酷热难熬,也不下雨,许多学子都禁受不住这种天气,纷纷中暑,被抬进了医馆,几日之内,医馆里满满都是考生。 为了避免沈奕瑾在这样的天气中暑生病,林老头每日都准时敲开他的门,进去看看他,给他号号脉,熬些清热解毒降火气的草药给他,又叮嘱他多休息。 沈奕瑾都会一一应下,并记在心底,好好遵循。 ——很快就要迎来乡试,他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 因为有林老头和林言无微不至地照顾,沈奕瑾一直没有生病。 这样酷热的天气,持续了整整半个月,好在八月初七时,南京终于下了一场雨,扫去了一些热气,尽管还是闷热,但比之前,已经好上不少。 八月初九,赫章带着施南钺的信件,风尘仆仆地来了南京,亲手将其交给了沈奕瑾。 送完书信,赫章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下来,去办了一些事情。 当日夜里,沈奕瑾在烛光下一字一句地看着施南钺写给他的书信,嘴角上扬,面上的疲倦,也一点点散去,露出了甜蜜和满足的神情。 这封书信,就像是他的精神依托,让疲倦不已的他,又重新充满精力。 收起书信,沈奕瑾按了按眼角,压下倦意,继续看了半个时辰书,到亥时三刻,他才上了床,准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