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想到这些黑妹心里就一阵难过的。 堂上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了,白家父女已经悄然去了偏厅喝茶等待这。 程老给秀姑静静地把脉,黑妹在一边静静候立着。 终于诊断完毕,程老叹着说到,"黑妹,你娘的身子确实是伤了根本!" 黑妹一听看了她娘一眼等着程老继续说。 "这样,看在小齐的面上我让你娘就住在我这药庐一月,每日晨起把脉一次,根据情况调整每日的汤药!" 黑妹一听感激涕零再次跪下谢谢程老,秀姑也起身致谢。 按照程老说的,要是秀姑住在他的药庐里那就相当于重点针对性诊治对象,vip病房了,黑妹怎么能不感激万分呢。 一切妥当后,黑妹拿出那一百两银票呈上,"程老,我知道您给我娘看病根本不在乎这点钱,都是看在白老板的面子上,但我娘住在您这里吃喝照料的我不出这个钱可以说是不孝,您老就收下吧!" 这一百两银票正是林三木为答谢她而给的,她一直藏在身上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大用。 "哈哈哈"程老摸着胡子笑了起来,"是个会说话的!" 不但秀姑十分惊奇她怎么能有一张一百两整的银票,就连白老板也有些好奇了,因为这大半年来他和黑妹结帐的钱就是加上这一次也只有九十多两,而且显然这一百两银票是早就存好的,肯定不是和他卖凉菜得的银子。 黑妹也没解释,反正她没做亏心事,不偷不抢的,这银子用的光明磊落。 她拉着秀姑的手安抚她,说自己一得空就来看她,秀姑也细细叮嘱她在白家要谨言慎行,不要多事要守规矩。 黑妹因为是未出嫁的姑娘所以并没有盘头发,而是直接编了个长长的麻花辫子甩在后面,算是姑娘发式里最简单的一种了,由于一路颠簸和刚刚那一番磕头下跪的,此刻前面的发髻有些散落下来,秀姑十分亲切随意地替她撩起发丝别在夹子上。 这边母女两人亲切话别嘱咐的一幕却落在了白小姐父女的眼中。 白明慧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眶有些发酸。 "爹,你要是再娶了还会记得我娘吗?"她没有转头,带着点鼻音轻声地问身后他爹白齐。 "会的,我会永远记得你娘,永远不会忘记她!" "我娘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也会这样温柔地替我拢头发吧——" 沉默。 "我们回去吧!"白齐叹了一声最后说到。 在出院门上马车的这段路上黑妹明显感觉到了白家父女两人的沉默情绪,有些不明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很诚恳地拜谢了直接上马车。 忽然白小姐说到,"黑妹,你和我坐一辆吧!" 黑妹点点头爬上她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黑妹的思绪乱七八糟,眼前一会儿是她娘秀姑温柔却惨白的面容,一会儿是那一百两银票。 早有传言千金难请百草堂程老一诊,也不知道这一百两是不是太少了。 忽然又想到那个给他一百两银票的人,那人斜睨着桃花眼看她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她恨恨地想,那时候该找他多要点的,反正他们劫富济贫,她就是再贫不过的啊! "白小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要不我在家只能看着我娘一天天地憔悴,心里难受啊!" 白明慧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到,"你起码能天天见到你娘!" 黑妹一听真不好接话了,白小姐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自己早年丧母,如今母女阴阳相隔吗! 可马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得她都喘不过气儿来,于是伸出手拍拍白小姐的肩膀说到,"别难过,你过得好就是对你娘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 白小姐在她手拍下的时候明显她感觉到她身上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古代大家女子最不喜别人的碰触以示洁身自爱,她怎么一下子忘记了,看来她还是适合在大叶村生活啊,心中不由得再次提醒自己在白幅干活的这些日子一定要谨言慎行! 转过街面,终于到了位于青城东边的白府,大老远就有家丁在府门外喜庆地喊道,"老爷,小姐回府了!" 很快几个丫鬟婆子出了府门,站在门口迎着。 黑妹刚要下车,白明慧说了句,"女眷后下。" 她又缩回了车里。 等到外面似乎白老板已经下车进门了,这才有婆子过来挑她们这辆马车的帘子,说到,"请小姐下车!" 很显然,咋一出现的黑妹的脸把这婆子惊了一下。 "这是我爹请回来的朋友,冯小姐!" 冯小姐三个字把黑妹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了马车对着众人点头见礼,"还是叫我黑妹吧!大家好!" 轮到白小姐下车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妇人上前替她换上干净的鞋子,又有人拿过一个锦凳在马车边上。 白明慧便这样被搀扶着起身踏着锦凳,再下地,又一步三摇地进门。 周围几个丫鬟婆子躬身伺候前后,看得黑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投胎的是个穷农户家里。 这样富贵的小姐日子她还真难以想想她来受是个什么样子,起码她真受不了这磨磨蹭蹭的繁复讲究,一个下车就这么多名堂! 她刚微微露出一丝终于可以进院门了的轻松感,刚一抬头却发现有一道带着莫名敌意的眼光在她面上一闪而过。 尽管只有那么微微几秒,但她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眼神,带着一丝嫌弃一丝厌恶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只觉得心里怵得慌。 顺着那眼神紧追到底才发现这个妇人她认得,正是年前白小姐第一次去黑妹家,那时跟在白小姐身边的那个年轻妇人。 似乎叫红姨来着。 ☆、48可耻 第四十八章*专文 白家安排黑妹住的院子临近西边白小姐的闺楼。 她的院子更偏西边一点,但也更靠近侧门,厢房里面的装璜简洁大方,最重要的是院子里有好几棵梨树,此刻正迎着春风打着白色小包,估摸着过几天肯定是满树梨花了。 黑妹很满意这个院子,一来可以专心做事,二来在西侧面边,方便她进出。 尽管她还没有见过白府的其它人但她就是听也听说了大户人家一大堆的规矩,反正她也没想过攀龙附凤的,凭的是她的脑子赚钱,也没必要应酬的,任谁来自己都客客气气的就好了。 除了几个安排吃食送用品的婆子丫鬟还真没什么人过来,毕竟天色已晚了。 第二天一早白老板亲自过来商谈接下来做三月三糕点包装了,并送来一批非常细腻光滑,而且红得非常正的油纸。 黑妹一早就在院子里搭好桌椅摆上架势,看到白齐送来的红油纸就立即明白了。 白老板想了个给纸壳染色更好更方便的办法,直接把红油纸贴在纸壳两面,这样叠出的盒子内外不就都是正红色的,根本不用费工夫去染色。 她不禁欣喜地去翻看这些纸张。 白齐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黑妹低头翻看着红油纸,在她身后梨树含苞待放,洁白点点,眼前面带喜悦却沉稳质朴的少女和这春意的背景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形成一副平静俺想到画面。 "白老板,做工的伙计呢?" 黑妹问做包装的工人在哪里,她好抓紧时间教授方法。 白老板还沉浸在面前赏心悦目的画面中,直到黑妹乌溜溜的眼眸盯着他问了两遍才回过神儿来。 "一会儿就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阵婆子丫鬟的都涌来了这个院子,个个十分恭敬有礼地对白齐行礼。 白齐并没有介绍黑妹,只说,"跟着黑妹好好做,过两天来拿东西!" 白老板走后,这一群丫鬟婆子个个看似客气有礼地待黑妹,可黑妹真实的感受是这群人还真不像是来干活儿的,把她晾在一边,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黑妹仔细看了看这些人,发现有好几个是昨天站在门口迎接白家父女的人,再看看其它人的穿着打扮,个个花枝招展,衣裙鲜亮的。 她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帮人就是白府的丫鬟婆子啊!怪不得对她不冷不热的。 黑妹也不说什么,直接把纸壳一张张地铺开,在上面刷米汤粘红油纸,有两个小丫头过来帮忙,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忙着也没说话,完全当那些咬耳朵的人不存在。 "我说,人家一个人做就够了,用不着我们帮忙吧!" "是啊,咱们来那时自作多情啊,老夫人那边可忙着呢!" "要不,咱们回去吧,免得在这里还碍手碍脚的!" 黑妹就当没听见,任她们说着,她还真不信她们敢违抗白老板的吩咐就这样走了。 果然这些人耍耍嘴贱,没有一个带头走的。 黑妹冷冷地看着大家,说到,"白老板既然叫大家来帮忙,相信也不会不给工钱的,我反正卖白老板的是点子,事情干得好不好就是你们的事了。" 低下有人一听马上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到,"这什么话,拿了我们府上的钱还不管干得好不好了?" "你说得很对,我和白老板之间的交易就是这样的,我只管出主意,然后把教会你们了,以后都是你们自己干,干好干坏的人自然白老板心里有数。" 黑妹这是暗示自己只是个教方法的人,她们中要是谁干这个干得好了,除了在白府做下人也是个出路不是。 低下的这些人一下子不说话,有人就催着赶紧教,大家赶紧学吧! 黑妹坐在桌子边,拿了一张纸出来,问刚刚那两个帮忙的小丫头的名字,然后分成两条写上去,写好后说到,"你们个人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这几天个人做出的东西我好分类存放着。 黑妹这话一出这些人还真有点意外了,本来还以为一个乡下刚成年的小丫头好唬弄的,没想到她能写会算不说,还知道把她们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东西分类对号入座,到时候出问题了,一查就知道是谁没干好了,那这样就谁也不敢马虎了。 很有几个婆子丫鬟根本不识字,更不会写了,无论她们说出多刁的好词儿来带出自己名字里的字,黑妹都写的正确无误,看她们是王道眼神,黑妹心里暗爽了,心想,老娘在二十一世纪接受的是本科的教育,说几句成语,谚语,古诗的就想难倒我!还真难! 写完名字,对了一遍人名以后,黑妹就按照写名字的顺序把这些人分成两排沿着桌子长凳一溜地坐好。 "我现在开始折了,你们可要看到了,谁学得快,学得好,到时候自然叠得又好又多,名字后面的盒子数就自然是个漂亮的数字了。 那些粘好红油纸的纸壳子早已经干好了,在这些人瞪大着的眼睛之下黑妹一下下地折着,很快,一张平整的红纸壳在她的手下变成了一个立体完整的心形盒子。 黑妹整整折了三个,有几个丫头似乎感兴趣了,看得津津有味,赶忙也叠起来,黑妹从旁辅助,终于有个人丫鬟折出来了。 旁边的一个婆子说道,"不愧是小姐身边的人,手就是巧,可小心老爷舍不得把你配出去了!" 周围一阵哄笑,那丫鬟也不是好惹的,对着那婆子说到,"哟,有本事你们都别学,反正都配好男人了!" 说笑归说笑,因为有了黑妹对号入座分人记件的管理方式,她们谁也不敢落后了,个个用心的折。 黑妹自己不折了,直接拿着那记帐的名目坐在那里等着验收,合格的记下,不合格的打回。 有个长相俏丽白净模样的丫鬟的被打回了好几次,又被旁边的人哄笑,面上有些下不来台,对着黑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说辞,"我这怎么就不行了,别是自己黑看不得别人白吧,有意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