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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云落羽再近一寸,鼻尖就能碰到黎南倾的鼻尖。他站定之后就闭上眼睛,好似入定般感受着体内的月光草。 有那么一瞬间,黎南倾怀疑云落羽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故意站得离他这么近。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黎南倾自认为自己的隐匿术不可能被云落羽看穿。因为,他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云落羽明显还未筑基。一个低阶修仙者除非有上品法宝帮助,否则不可能识破高阶修士的隐匿术。 十年未见,却不想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近距离相处。黎南倾的心脏有些奇异的兴奋之感,令他不由自主地凝眸细瞧云落羽。 云落羽的脸还如十年前一般英俊,只是黑色的长发不似从前那般胡乱打理。他用一根红色的细长缎带将头发束成高马尾,任多余的缎带从耳边垂下。他的脸色比十年前更白了。这种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好似一个重伤不治之人寿元将尽,脸上毫无血色。 不知怎的,黎南倾的胸口又有些堵。 云落羽不知对面有个黎南倾,神色一直如常。他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一幅画,一尊雕像。 草兔族的人来了,呼啦啦地来了一大群,将仓库围得水泄不通。 族长指挥着几个兽人查看月光草的情况,查看贼人的踪迹。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黎南倾没去管这群人,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云落羽,甚至调动灵气想要查清楚云落羽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落羽没有觉察到有股灵力钻进自己的身体,但见到人来了便睁开眼睛。他无意地往黎南倾的所在稍稍前进了一点,鼻尖距离黎南倾的鼻尖只有毫厘。 黎南倾逐渐往后退,想要避开云落羽。然而,他退一步,云落羽便进一步。云落羽好似算准了似的一直跟着他。 莫非小家伙真的有什么法宝,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不成?可云落羽的脸色表情毫无变化,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啊? 应该是偶然。毕竟草兔族的兽人差点填满了这个仓库,也就他和云落羽的所在稍微有点空间。 草兔族的族长见四下搜不出什么痕迹,苦恼了一会儿,忽然失声吼道:“遭了,调虎离山,快去看看涂生和黎大人怎么样了!” 众人一听,立刻潮水般退了出去。 黎南倾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调虎离山。他的警示阵法还没有任何提示,他不慌。 云落羽却好似在族长的惊呼之中回过神来。他担心涂生,转身想走。然而,他的脚步刚刚移动,身子便重心不稳,直直地朝黎南倾撞了过去。 黎南倾条件反射地去接,却又很快地反应过来他不该去接。他尴尬的收回了手。 云落羽有好好地控制重心,所以他的身体险险地避免了和黎南倾的碰触,脑袋却稍稍栽了些过去。 黎南倾没躲,云落羽的脸便撞上了黎南倾的脸。云落羽只觉撞上了坚硬的墙壁,鼻子好疼。他的牙齿也因为猝不及防地撞击而磕破了自己的嘴唇。 低级的隐匿术在这碰撞之中失效。云落羽显出了身形。他奇怪地凝视着刚才撞上的地方,又看了看离得还有两步距离的墙,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自言自语般说道:“莫非草兔族的月光草除了让人肚子疼,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云落羽说完,停顿了两秒人,然后没事人一样混在草兔族的兽人中,跟着出去了。 等到仓库重新恢复宁静,黎南倾脸色发黑地显出了身形。他好生气——特么地云落羽居然亲到他的嘴了!这小貂鼠,居然敢轻薄他,等会儿就去扒了他的皮! 黎南倾愤愤地想着,风一样窜出仓库,直奔涂生的所在。 魔法烟花还定格在空中,照亮了整个草兔族。黎南倾也就是因为调理被小貂鼠轻薄的暴躁,所比草兔族的人晚出来那么一分钟而已。但,就是这一分钟,整个草兔族已然被浓郁的魔力覆盖,遮蔽了神识的作用。 涂生身上的警示阵法开始不停地闪烁、提醒。 黎南倾心下一惊,暂时抛下刚才的事,眨眼便到了涂生的房间外。 草兔族的人倒了一大片,云落羽孤独地站在涂生门外,手里握着未出鞘的黑刀。云景也愣愣地杵在那里。 黎南倾试着用神识探了一下,发现无用。“怎么回事?”黎南倾只得出声问唯二站立和清醒着的云落羽和云景。 云景一看黎南倾来了,大呼道:“你不怕魔兽的魔力侵蚀?” 黎南倾:“云落羽,你说!” 云落羽好似浑身抖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稳地说:“是黑袍。” “他伤害涂生?”黎南倾条件反射地问出这么一句,然后眉头一皱,青竹剑“嗡”地一声从眉心飞出,自主地劈开了涂生的房门。 涂生喝得烂醉,人事不知。明鸿用黑雾包裹起涂生,似乎刚要离开。 “明鸿!”黎南倾笑得和煦,“你要做什么呢?” 明鸿并未料到黎南倾在这里。他怔了一下,不答反问:“你的等级提升了?” 黎南倾:“我们好好聊聊?” 明鸿覆在面具下的脸僵了一下,然后化作一团黑雾,裹挟着涂生从房顶上面逃了。 “一定有问题!”黎南倾跳上青竹剑,从明鸿破坏的屋顶大洞追了出去。 “阿倾……”已经这么厉害了吗?云落羽心中惊艳的同时,启动踏云靴,运用飞行法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