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酝酿
“守护之城告破，城中聚集之人被赛特的军队屠杀殆尽，唯奈芙蒂斯不知所踪。” “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据说当日守护之城上空有一道金光遁空，疑似某位不该重复神光的神明。” “直说就好，这里的每一个都是我，都是智慧神托特。” “我的意思是，疑似天空神荷鲁斯救走了奈芙蒂斯。” “疑似？这对我来说很不严谨。” “这种说法已经足够严谨了，毕竟如果此事属实，那么绝对涉及到那一位大神。” 这话中提及的那位仿佛一个禁忌，本来热闹讨论的诸位“托特”，忽然间都闭上了嘴巴，只剩眼神的交流。 此地是蛮荒丛林的深处，智慧之神托特的城堡，当然，这里与其说是城堡，还不如说是图书馆，虽然它的外形更像是一座树洞。 每个神话体系想要流传下去，都必须尤其相应的文字，而这种文字的发明者，就显得尤为独特，在古埃及神话中，智慧神托特就是这样的神明。 他的人也很独特，他自诩智者，虽然事实如此，却又过于自傲，他与其他埃及诸神不同，他没有仆人，不止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还觉得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生命，都是不可救药的蠢货！ 呃，这或许也是事实。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阵沉默之后，都相继露出了明悟的神色。 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托特本体嘴角微翘，仿佛智珠在握，黑白分明的眼珠一扫，便看到那一张张恍然的同样充满智慧的脸，轻轻地笑了。 他望向树洞……啊呸，城堡入口的方向，悠悠道：“这个疑问的答案，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分身托特闻言，齐齐点头，道：“嗯！~” 尾音拉得很长。 而情况与托特想得别无二致，只过了数日的光阴，此地就有了访客。 …… 当荷鲁斯按步骤展开复仇之路的时候，全埃及境内所有建造了神上之神神像的地方，都出现了“神迹”。 “真是可怜啊。” 轻柔中带着魅惑的性感嗓音在“神上之神”的肩头响起，轻叹里似乎蕴含着nongnong的怜悯，不，并非怜悯，而是爱，爱神对众生，无论神明凡人，还是男人女人的大爱。 哈索尔眼中碎金流动，仰头望着“神上之神”的头顶，感慨道：“他们完全不知道，跪拜之人想要的，根本不是他们所祈祷的。” 天穹碧蓝，云淡风轻，灿灿烈阳下，巍峨的神像金光漫漫，照耀着这一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神明信徒。 神迹显现，引来成百上千朝圣的信徒，仿佛回应他们一般，神像散发的光芒愈发强烈，令人不禁觉得，纵使天穹之上的太阳，好像也不及这弥漫的神光耀眼。 而当太阳没入天际尽头，天地为夜幕笼罩时，神迹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愈发强烈，将这一片土地照耀得仿佛白昼。 “当天空没有太阳，我便是太阳。” 灿烂却不刺眼的神光降下，在哈索尔的身旁凝聚成形，高峰面带笑容看向她。 此刻神像的光辉开始渐渐收敛，“神迹”即将终结，但跪拜在神像脚下的信徒们，却更加努力地祈祷起来，而这份虔诚似乎起到了作用，神像光辉收敛的速度明显有所缓和。 哈索尔没有理会可悲且无知的凡人，她那双仿佛蕴含着无数碎金荧光的眸子带着余悸，神色复杂地看向这个男人，沉吟良久，叹息道：“我不敢想象当一切如你所愿时，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的景象。” 高峰负手而立，嘴角带笑，微微闭目感受着从神像之中汩汩涌来的信仰之力，分别汇入从战神阿瑞斯与死亡女神海拉身上夺取而来的神格之中，将因为神系相悖亦无信徒而导致的神力匮乏，迅速补充起来，甚至有望超过巅峰。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炽烈又森冷的神力交替闪逝，神像的光辉也彻底敛尽、平息。 “你只需看着就好。”他淡淡道。 哈索尔闻言陷入沉默，低头俯首，不敢再多言。 夜风吹拂，撩起高峰额前的黑发，他眺望着远处幽暗的尼罗河，傲然低语道：“就快了，此方神系，将尽归我之掌控！”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发现，古埃及神系的存在基础，在于正反相面的均衡，其中典型就是太阳神与冥界之蛇的鹰蛇之争，以及剧情中堪称其延续的荷鲁斯与赛特之争，除此之外还有人世与冥界，都构成了均衡的两极，任何一端的强大或孱弱，都会造成失衡。 而平衡，就表示稳定，所以想要造成失衡，撼动古埃及神系的基石，也绝不容易。 好在事情也不需要那么麻烦。 太阳神拉实在是太老也太疲惫了，每夜与冥界之蛇的战斗，早已令他身心俱疲，以至于连地上的兄弟阋墙惨剧都顾不得管，甚至还打算将自身抵抗冥界之蛇的责任，交托给赛特这个弑兄者。 只可惜拉还未看清赛特本性，身为局外人的高峰却看得清楚，他知道，赛特终究还是会做出原剧情中的那般恶事，以达到他的目的。 这便是他的可趁之机，而此刻，距离那时已经不远，他这时所做的，则是在为那一刻到来做准备，不止是抽取神像之中的信仰之力丰盈自身，更是在以与古埃及神系格格不入的信仰体系，瓦解古埃及神系体系。 俗语有云，建造难破坏易，尤其是找对方法专攻破绽的情况下，纵使再坚固的建设也要绽开裂痕。 至于此举是否会引起那位至上太阳神的注意，他完全不担心，就好像那场打赌并未定下赌注一般，他们之间早有无言的默契，亦或者说是妥协。 毕竟，此刻高峰奈何不得拉，反之拉也无法不得高峰，还不如暂且将矛盾留待之后，如此前者可有时间筹划布局，后者则可利用赌局扶持继承者，这段时间彼此都需要，自然都会维护现状不被破坏。 不过，这段时间也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