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安宁?什么安宁?不要安宁”沈全哑着嗓子道:“珏哥才十五,正是该活蹦乱跳的年纪,作甚要安宁?” 沈瑛知晓自己弟弟与沈珏关系好,见他如此也不忍苛责,只道:“珏哥已经去了,听说瑞哥还昏厥着,你这做哥哥,也该坚强些,去看看弟弟……” 沈全咬牙道:“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照顾珏哥的?作甚小小风寒就要了命去?”说罢,也不用人带路,含悲挟怒“蹬蹬”地跑了。 沈瑛见状,带了愧疚道:“大伯娘,全哥与珏哥感情深,这才糊涂了,还请恕罪……” 徐氏苦笑道的:“都不是外人,作甚说这客套话?珏哥走的急,我们几个老的都受不住,何况全哥这实心意的孩子……” 两人一个不放心沈全,一个不放心沈瑞,就从松柏居移步九如居。 九如居里,倒是一切太平。 即便沈全就站在沈瑞炕边,也没有发生摇醒沈瑞大骂的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沈瑞,脸上变幻莫测。 沈瑛松了口气,上前看了沈瑞脸上几眼,低声问徐氏道:“大伯娘,瑞哥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太医?” 尚书府虽还有个四哥,今年不过两生日多,离长成还早,能不能站下都是两说,沈瑞却是尚书府支撑门户之人。 如今已经折了一个沈珏,到沈瑞这里自然要加倍小心。 “已经灌了药,是悲恸过度、痰迷心窍,醒来就好了。”徐氏道。 沈全脸上怒意已经散了,耷拉下脑袋,神色莫名,低声自语道:“当年瑞哥也是风寒呢……” 入“九”以来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四天,天色才放晴。 “什么?沈珏夭了?”寿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上回你不是还说看到他们兄弟去高家了?” 张会道:“月初的事,两、三天了。标下也是昨儿才听家里提起,也大吃一惊” 寿哥瞪着眼睛追问道:“怎会如此?是意外还是什么?” 对于少年太子来说,早就见过殇亡。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襁褓中的婴孩才是脆弱得跟玻璃似的,小病小灾的就能夺了命去;沈珏比他还大两岁,在他眼中算是半个大人。 虽说他与沈珏不过见了两、三面,不过是认识而已,可是想到曾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说没就没了,心中还是有些怅然。 “听说是风寒”张会唏嘘道:“外头都说沈家风水不好,不利子嗣……之前的沈珞眼看及冠殇亡,如今过继来嗣子亦如是,外头有些闲汉再打赌下一个什么时候呢……” 寿哥皱眉道:“什么风水不风水的?沈尚书侄儿是坠马而亡,不过是倒霉罢了……还有这沈珏,之前看着他也没那么弱,怎么身子骨这么不结实?” 听着少年之殇,寿哥心里不自在,也不过是不自在罢了。他倒是没有悼念沈珏,只是想着既是“朋友”,得了消息,也该打发人去瞧瞧沈瑞,探问一二 可是自打他生病,皇上就拘他拘的紧,不许他再随意出宫。折腾一趟,并没有遏制张家对东宫的指手画脚,反而将自己束住了,想到这里,寿哥不由有些丧气。 他能打发出宫的人除了内侍就是侍卫,因在外瞒着身份,内侍是用不了的,寿哥便看着张会道:“孤出不去,你今儿早些出宫,代孤准备份丧仪过去。 在高文虎眼中,张会是寿哥姻亲,上次见沈家诸子时也这般介绍,让张会代表寿哥出去送礼倒也说得过去。 张会道:“殿下,这丧仪送多少?” 寿哥这几年虽常往宫外跑,可是哪里晓得这个,便道:“你看着预备,且不可丢了孤的脸,不过也莫要招摇,要是露了孤的身份,有你好看” 张会听了不由瞪眼。他是国公府的小少爷,事事都有仆人料理得妥妥当当,也不晓得这个。不过出去打听并不难,难的是中间这个度。他这也算是奉旨办差,可不敢自专。 张会愁眉苦脸道:“殿下,这丧仪多寡并不随身份定,是随着关系定。您与沈家二郎这交情……叫标下怎么定夺……”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真伪难辨(五) 喝完一大海碗鸡rou香菇粥,沈撂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病了几日,除了喝苦汤药,就是吃白粥,半点油水儿都没沾,他早就馋的不行。眼前虽没有大鱼大rou,到底有了荤腥,解了馋。 白氏坐在沈对面,看着小儿子这般模样,满脸心疼道:“苦了我儿,都瘦了……” 沈“嘿嘿”两声,掐了下自己的脸道:“孩儿怎么觉得自己还胖了,倒是让大哥受累,这几日为了照顾我连书院那边都请了假。”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沈现在看着活蹦乱跳,前几日病时看着也叫人悬心。白氏柔弱,只有旁人照顾的份,不是能照顾人的;乔氏虽是长嫂,可碧玉之年,又是新妇,叔嫂之间避讳还来不及,哪里能出面照看人?剩下的,只有家里的顶梁柱沈琰。 沈琰既要看顾兄弟,又要劝慰弱母,就去书院请了几日假,今日见沈好的差不多,才去了书院。 白氏皱眉道:“他是哥哥,照看兄弟正是应当。只是有些人,实是当不得嫂子之名。”这般说了,就带了几分恼。 乔氏上个月进门,几十台嫁妆,终没有埋没官家小姐的名号。乔家即便落魄,三房这边却是富庶,乔氏嫁妆里绫罗绸缎,金钗玉环,应有尽有,也看花了白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