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异变
易不凡把玩着玉杯，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希望你们不要死的太快，好好享受触怒我的后果吧……” …… 张宇风悠悠醒来，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双手双脚也上了药，清清凉凉的，甚至能感觉到骨头酥麻，似乎正在恢复。” 转目四望，见一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怔怔出神。张宇风轻声开口叫道“老爹！” 张天水闻声一喜，转过身来，微笑着道“你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有？” 张宇风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道“老爹！我是不是已经废了？” 张天水默然，随即反问道“何为废了？不能修仙就叫废了吗？失去武功就叫废了？如果这就叫废了，你的确是废了。” 张宇风眼角划过两滴清凉的泪珠，不再言语。 张天水走了过来，坐在张宇风的床头道“世上千千万万的凡人，他们都不会修仙，也不会武功，那他们是不是也都废了？修仙者乃逆天而行，杀戮不断，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武者也有武者的身不由己。既然已经注定你挤不进修仙者一列，也掉出武者一类，为何一定要挤进去呢？为何因为从未得到过的东西而自我否定呢？做一介凡人也未必不好，凡人也有凡人的活法。” 道理他明白，可他真是不甘心啊。如果是自己做不到也就罢了，偏偏是上天不给机会让自己去做。 张宇风痛苦的问道“父亲，升仙派掌门人说我无法开辟丹田，经脉也不同于常人？这到底是为何？为何啊？” 张天水身上徒然迸发出一股杀机，这杀机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让宇风都有些胆寒。他只想让张宇风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却偏偏有人揭破他小心翼翼隐藏的一切，真真是该死。 少顷，杀机缓缓消散。张天水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叹道“风儿，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听完后你就会明白的。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吗？” 摄于张天水的杀机，张宇风仍然心绪未平，隐约感觉自己不能修仙之事干系重大。点了点头道“老爹放心，我知晓世理的。” 张天水颔首，眼中爱痛交织，徐徐讲道“十三年前，张家村飞来天外神物，散发九彩神光。霞光浩荡，照“射”各界。妖界，冥界，灵界，皆出动法力高强之辈降临人间界与人间界的各大宗门抢夺九彩之物。为父身为截天宫内门弟子，亦被派出作战。” “那一战持续了三天，极其惨烈，死伤无数。也就是在那一战快要结束时，我碰见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美丽女子，我将我身上仅剩下的一颗疗伤丹药给了她，并助她疗伤，悉心照料。最后我们相爱了。” “后来，我被指定驻守张家村继续寻找九彩之物，她也跟着我留了下来。我曾问过她的宗门，她只是摇头不语，我便没有再问。不久便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一年后，她生下了你。”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有两个黑衣人来到我们家，她便要跟黑衣人走。我苦苦哀求，她终于告诉了我她不得不走的理由。如果她不走，我和你都得死，她的家族绝对不会允许我们的存在。” “因为她是妖，妖王的三公主。而如果人族得知了她和你的存在，我们一家也将万劫不复。” “最后，她跟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还有一个黑衣人留了下来守护你，留下来的那个就是德正管家。” “现在你明白你为何与众不同吧？你不是人，也不是妖，或者说你是半妖。你保留了人的躯体，继承了妖的力量，却又与人和妖不完全相同，根本不能修炼人族和妖族的功法。” 张宇风听完惨然一笑，半妖啊…人不人，妖不妖，人族不容，妖族也不容。若是传将出去，天地之大，都将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吧？或许只有一辈子躲在父亲的庇护之下慢慢终老才是自己最终归宿吧？ 张宇风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对张天水道“老爹，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天水听出了张宇风语中的疲惫之意，长叹一声，迈步走出了房门。该做的他做了，该说的他也说了，能不能想通就看张宇风自己了。 房间陷入寂静，张宇风双眼无神，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想起了丽华仙子，想起了她眼中的不屑和讥讽。或许她是对的吧，自己本来就是狂妄自大的人。 还有那可笑的誓言。不用五百年，只有这几月便已经有了结果。 他想到了死，也许死了就没有痛苦吧？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一切吧？ 他想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母亲，她现在在哪里？她是否会想起她的孩儿？她是否知道她的孩儿此刻正如此痛苦。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半妖身份，想起了父亲说的那段话，颇有些自嘲道“人修炼人族的功法，妖修炼妖族的功法，我这非人非妖的那来的功法可修……” 忽然，张宇风全身一震，口中喃喃道“功法，功法……” 他心念急转，似乎想到了抓住了什么，却又要在眨眼间失去，片刻间，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不知为何，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狂热，随即大笑起来，笑声里出现了一丝疯狂。 “功法，功法，人族修炼人族功法，妖族修炼妖族功法，我半妖为何不能有半妖的修炼功法？又是谁规定半妖就不能修炼？” “神仙本是凡人做，修仙者也是从凡人而来，功法也是前人所创。如我半妖没有修炼功法，我偏要效仿那前人创造出一个适合我半妖修炼的功法来。” 他一念即决，整个人竟是昂奋无比，两腮涨红，眼有血丝，便要开始刻画功法的轮廓。 正思索间，他的身体又是一颤，冷静了下来。心道“创造功法绝非一息一朝之功。人，妖两族的功法乃是前人惊才绝艳之辈经过漫长的探索千锤百炼而来，我又凭的什么与前人比肩？倘若我是法力高强之辈，万般功法皆在我心，或还可创造则个。可我一未曾习得功法，二来连功法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谈何创造？”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从刘海身上得到的升仙决，暗自点头道“若我参照人族，妖族的功法，了解功法的运行路线和原理，未必不能创造出适合我的功法来。” 说完，便不再迟疑，开口唤了几声小欣。一个美丽的少女应声而入，快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小欣神情憔悴，人也清瘦了一圈。看见张宇风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神情却似乎恢复了往昔，眼角还带有笑意，一颗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张宇风侧耳听了听外面动静，小声问道“小欣，那些纸张可曾收好？” 小欣一向聪慧，自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俯身在张宇风的耳边轻声道“少爷放心！我都贴身收着，未曾让他人得见。”说着拍了拍自身的腰间。 张宇风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你便收些时日，待我复原之后你再给我，此刻先去唤老爷和德叔进来。” 小欣应允。片刻之后，张天水和德正管家进得房来，见得张宇风并无不妥，皆松了一口气。 张天水在床边坐下，开口问道“风儿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张宇风看了看两人，迟疑道“老爹，德叔，我想知道人族和妖族是如何修炼的？” 张天水和德正管家相视一眼，感情张宇风对修仙还是心有不死。 德正管家正欲上前劝说宽慰几句，张天水却含笑道“这个无所忌讳，自可讲与你听。修仙者和妖修的根本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 “何以练精化气？”张宇风虚心请教道。 “容为父细细道来。”张天水起身，双手负后，背对着张宇风，理了理思绪道“据修仙前辈记载，天地之间有四种能量，分别为玄灵气，玄青气，玄冥气，玄空气。” “凡人通过口鼻呼吸玄空气，鬼物通过灵魂吸收玄冥气，魔物通过躯体吸收玄青气，修仙者便是通过毛孔吸收玄灵气。” “玄灵气的吸收便就涉及到修炼功法了。功法虽有好坏，但其原理都是明天地玄灵之气，静心打坐，敞开灵台，散开全身毛孔，引灵气入体，经由经脉，导入丹田储存起来。” “天地灵气斑驳不纯。是故引入体后，经由经脉行大周天运转炼化，去其杂质，得纯净灵气，方能为我所用，这便是炼精化气了。” 张宇风听的神乎其神，但心中大致有数，转而对德正管家道“德叔，妖族修炼也是如此吗？” 德正管家点了点头，看着张宇风满是慈爱的道“大致如此。只是，妖族修炼更为艰难。而且，妖族没有丹田一说，需化形以后才可像人族一样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