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薄荷糖的吻
第二天早上，林伊然刚睡醒打开手机的数据连接，就收到高原的信息，是“早上好”三个字。林伊然不想回应他的信息，不理他几天，让他知难而退。可不一会儿“三人行”的群里收到一条高原发的信息：晚上有时间一起去图书馆学英语吧！林伊然还是想装作没看到，谁知不一会儿诺儿回了一条：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呀！林伊然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人心就是这么回事，往往都在意别人的关注，当你发现有人关注你的时候，你也会有意无意地关注他。林伊然知道她有关奕鸣，诺儿喜欢高原，可当她知道高原喜欢自己的时候，嘴上说着不喜欢他，不同意他的追求，可心里还是对高原的很多做法充满好奇。 “诺儿，你喜欢高原，他不喜欢你，可你为什么同意他的邀约去图书馆学英语？” “两情相悦的爱情是让人羡慕又幸福的，可遇到自己心仪却又不喜欢自己的人，陪伴也是一种幸福，守在他身旁，看着他在你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去了解、去体会是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为自己的男神完善自己，让自己变成女神，那时候，自己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才能做幸福的自己。”林伊然没想沉默寡言的程诺儿，对于爱情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自己的人生也有准确的目标。 “可你这样会很苦，会让自己受伤害的。”林伊然为独自忍受的诺儿担心。 “不会的，只要自己把握好度，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你关注的人，看到他的优点，让他的优点成为自己努力的动力，我相信，我能做得到，也能让自己变得更好。”诺儿的话让林伊然对她刮目相看，想想自己跟诺儿在一起两年多，竟然没看出她是一个这样有理想有目标的人，再看看自己，每天傻吃傻乐，虽然生活看起来无比快乐，可跟诺儿比起来还是缺少了生活的内涵。 “诺儿，你简直就是生活的哲学家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现在发现也不晚，晚上我们一起去学英语吧。” “嗯，向你看齐！” 晚上，林伊然跟诺儿到图书馆的时候，高原已经在那了。 “你们来啦，我去年考六级的时候买了一些学习资料，这本书和配套的练习册我觉得相对来说挺好，你们看看能不能用得着。” “呀，都帮我们买新练习册啦，谢谢！”林伊然决定以平常心对待高原，找机会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如果可以，希望他们能成为朋友，毕竟在大学能多交几个朋友也不错。 “不气。”高原说完就埋头专心学习。看着他的样子，反倒让林伊然不淡定了，他说他对我有好感，不是应该找机会多跟我说说话，多了解我一些吗，怎么我坐在他对面，他也不问我点儿什么呢？ 林伊然无趣地看看诺儿，只见她拿了高原带来的练习册认真地做起来。看来，在学霸的带动下诺儿会成为下一个学霸，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学渣，还是跟他们一样学习吧！ 虽然高原对林伊然说了爱情的表白，但他并没有单独约过林伊然，他们见面最多地方就是图书馆，而且几乎每次程诺儿都在，诺儿知道高原在追求伊然，可她也没有刻意地回避，三个人的关系并没有想像中的尴尬，聊天的话题也多以学习这主，如果林伊然自己不说她的私事，高原也没问过什么，林伊然本想问一些高原的事情，想到自己也没同意跟人家谈恋爱，还是不要过问太多，免得产生误会。 很快，英语竞赛的日子到了，高原带领她们过五关斩六将竟然冲进了决赛。林伊然稳稳地坐在她的陪衬的位置上，如果不是有指定选手回答的题，估计林伊然至始至终都不用张嘴，她用敬佩的眼光看着程诺儿，用仰慕的眼神看着高原，英语原来可以学成这样。在反复的比赛中，她看到了高原机智、镇定、学识渊博的一面，看到了他积极向上，求知进取的一面。这才是学习带给学生的快乐与荣耀。高原也不再是那个沉默，只懂学习的书呆子，他身上所散发的魅力展现在激烈的竞争中，沉稳、老练，对每一道题都应对自如，这是一种怎样强大的心呀！ “都怪我不好，指定的两道必答题，我都没答出来，本来有一道题我是会的，可我当时太紧张了。”因为自己表现的不好，林伊然影响了全队的成绩，她在为自己的行为自责。 “没关系，成绩不重要，成长的过程才重要。”诺儿细心地安慰伊然。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们去吃火锅。皇城老妈，g！”林伊然的歉意只表现在嘴上，她的心里可一点儿都没难过，听到诺儿稍微宽慰的话语，立刻就从愧疚中解放出来。 林伊然很能吃辣的，可以说是无辣不欢，热气腾腾的火锅配着欢乐的气氛怎么能没有酒，三个人边吃边聊，边喝边笑，林伊然最先喝多了，她好像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开始还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后来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印象中只看到他们两个一直笑个没完。 林伊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迷迷糊糊中看到诺儿在书桌前学习。 “诺儿，你怎么没去上课？” “我看你真是喝糊涂了，今天是周末。” “呀！周末。”林伊然想起了关奕鸣，赶紧找手机，她的手机怎么一直没响呢。手机关机了，糟了，没电了，充电器，快点儿亮呀！开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完了，昨天参加竞赛，手机放静音后忘记调成铃音了。奕鸣得急成什么样呀！ “喂” “林伊然，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关奕鸣急得火上房的声音怒吼而来。 “我们昨天参加英语竞赛得了奖，大家都挺高兴就出去吃火锅，结果喝点儿酒，就喝多了。” “喝得连电话响都听不见了！”关奕鸣从来没对林伊然这么大声地说过话，看来昨天的事真是把他急坏了。 “参加竞赛的时候把手机调静音，忘记调回来了，才没听见电话响的。”林伊然稍作解释，关奕鸣就会消气，她知道，奕鸣不是跟她生气，只是太关心她，为她着急。 “那你这周还回家吗？用不用我去接你？”果然，听了林伊然的解释，说话的声调立刻就降下来了。 “我为了应付竞赛，好几天晚上没睡好了，昨晚喝的酒还没醒呢，我不想起来，还想继续睡觉，我可不可以这周不回去了，下周再回去。”林伊然在电话里跟关奕鸣撒着娇说话。 “那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觉，早饭就没吃是不？别把胃饿坏了。……”关奕鸣啰啰嗦嗦交代了各种事项后才挂电话。 林伊然长舒了一口气，这关算是过去了，关奕鸣一通“训”，吵得林伊然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伊然，你哥对你真好。” 林伊然没有接诺儿的话，她想跟诺儿说，其实奕鸣是她男朋友，想想还是不要解释了，这么多年都说是她哥哥，突然说是男朋友是不是有点欺骗朋友呀。 “诺儿，我饿了，一起去吃饭呗。” “我早饭吃的晚，不想吃了，你自己去吧。” 林伊然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反复纠结着去不去食堂吃饭。 “快去吧，过了午饭时间，食堂就没有什么吃的了，饿到晚上太难受了。”诺儿催促着。 林伊然刚到食堂，就看到高原也在，既然一起参过赛，一起喝过酒，怎么也不能算是陌生人。她买了饭就向高原的座位走去。 “这么巧，你怎么舍近求远到我们宿舍旁边的食堂吃饭。” “诺儿发信息告诉我你要来食堂吃饭。”高原的一句话差点儿噎到林伊然。 “你俩这是什么人哪，在背后算计我，重色轻友的家伙。”林伊然小声嘟囔着，低头吃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如小鹿乱跳，脸也越来越烫。 “伊然，吃完饭我们去海边走走吧。”这是高原第一次正式邀约林伊然。 林伊然停住吃饭，理智告诉她拒绝高原，可情感又促使她想答应高原，不得不说，通过这次英语竞赛，林伊然对高原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她开始欣赏高原做事认真执着的态度，欣赏他努力奋进的精神，跟他在一起，会让自己觉得精力充沛，想跟着他一起努力；跟他在一起，会让自己感受到他的光和热，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节奏走，用一个流行的词语叫“全身充满正能量”。 林伊然没有拒绝高原，她不想跟他说她唯一可以拒绝他的理由。 秋日午后的海边行人稀少，空旷的沙滩上偶尔经过的人们也沉浸在被暖阳包裹的幸福中。高原拉起林伊然的手来到沙滩上坐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欣赏着眼前的碧海蓝天，让人心胸开阔。海边徐徐的清风也吹不凉林伊然火热的心，她能感觉到自己冒火一样的身体和激动的心，她的手心在不停地出汗，她想收回她的手，她在克制自己兴奋的神经。 “伊然，你闭上眼睛来感受海风拂面，那种惬意的感觉很舒服。” 林伊然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清凉的海风夹着大海的气息迎面扑来，还有……，林伊然感到人体温热的气息，她真切地感受到这温热的气息挡住了清凉的海风，她想睁开眼，可女孩的矜持又让她不敢睁眼，她不由自主地抿起了嘴唇，当高原的唇瓣贴在林伊然的唇瓣上时，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高原用他的舌尖轻轻地舔着林伊然的嘴唇，她迎合地微微张开了嘴唇，他把她压倒在沙滩上，含住她的唇，继而挑逗她的舌尖，她尝到了清凉的薄荷糖的味道，甜滋滋的液体在他们的口中交融，林伊然情绪失控地发出低吟，她本能地用手顶住高原的压向她的身体，可她的身体又想让他压向自己，林伊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窒息了，倒在冰凉的沙滩上，身体却像有火种在燃烧一样的热。 就在林伊然享受着高原带给她的激情和澎湃时，她忽然间想到了陪在她身边好多年的关奕鸣，她甚至恍惚间觉得跟她接吻的是关奕鸣，情感的溜号让她热血沸腾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她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高原，慌忙地起身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伊然，你等等我。”林伊然突如其来的动作把高原从甜蜜的梦中惊醒，他赶紧起身去追赶。 “伊然你别这样，是我不好，但我真的喜欢你。”高原追上林伊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林伊然的心如打碎的调料瓶，五味杂陈，她怎么能这么做，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奕鸣。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狂奔而去。留下不明原因的高原为自己的鲁莽深深自责。 林伊然打车回到寝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的床上，杂乱的思绪搅动着她的心，现在回想起高原那带着薄荷糖味道的甜蜜清凉的吻，还是让她全身热血沸腾，用尽全力地控制也无法压抑住身体里那蠢蠢欲动的暖流。闭上眼睛，高原和关奕鸣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一个是善良，内敛，对她百依百顺，呵护备至的关奕鸣，一个是积极，向上，沉稳有主见，热情奔放的高原。从欣赏到仰慕，再到那热烈的吻，林伊然知道，虽然跟高原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她的心已经被高原吸引了。 爱情可以让人失去理智，爱情真的让林伊然忘记了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关奕鸣，遇到高原才让她明白什么是爱情。 林伊然倒在床上，纠结的内心让她辗转反侧，她该怎样跟关奕鸣说她变了心，又该怎样跟高原解释她没有哥哥，经常来接她的是她的男朋友。她不能这边没跟奕鸣说清楚，另一边又跟高原卿卿我我，想到这里，林伊然决定还是先跟高原保持距离，等到合适的机会跟奕鸣说清楚之后再作打算。 心神不宁的林伊然晚饭都没吃，一直在床上没起来。 诺儿一个人去图书馆学习，很晚了还没回来，林伊然觉得肚子很饿，也不知道她吃没吃晚饭，这时，手机微信收到了信息：我在你寝室楼下，能下来吗？刚刚还下定决心没跟奕鸣说清楚之前跟高原保持距离，这就收到他要求见面的信息，林伊然矛盾的心里不知该如何选择。 “下来吧” “我在楼下等你” “我想见你” 高原连发三条信息催促林伊然下楼与他相见，情感战胜了理智，林伊然还是换好衣服下楼了。 秋天的夜晚凉风习习，高原还穿着下午单薄的衣服，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路灯给他投下长长又清瘦的影子，林伊然顿时心生怜爱。 “晚上这么凉，你怎么没多穿点儿？” “我一直没回寝室，在这想等你出来吃晚饭，我……”高原的话说了一半，寒冷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林伊然拉起他的手，冰凉冰凉。 “你赶紧回去暖和暖和，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高原拉着林伊然来到宿舍楼的侧面，冰凉的唇迅速压了过来，强烈而霸道，她再一次尝到了那清凉的薄荷糖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高原猛烈的吻推着她后退，她一步一步靠到墙上无路可退。高原的吻让她兴奋、激动，全身血液沸腾，她在一天之中第二次体会到这种美妙的感觉，她努力的迎合着他，如果第一次的吻让她震惊、慌乱，那第二次的吻就让她兴奋、享受。全然忘了自己是关奕鸣的女友，她觉得高原的吻像有魔力一般，让她痴迷。 平淡如亲情般的爱情终归没有敌过浪漫、激情、和狂热的爱，林伊然彻底沦陷在高原的薄荷糖之吻中，少女心中对爱情的憧憬让她迅速地迷失了方向，并在这条路上奋力狂奔，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爱情中。 爱情是什么，没有人能说得清，同样，林伊然也说不清，她一直以为，关奕鸣对她极尽呵护的爱就是爱情。可当她遇到高原后，高原并没有带给她如关奕鸣般的体贴和温暖，而她却分分秒秒想着高原，整颗心被高原占满。她期盼着每天早上高原到宿舍楼下来接她上课，期盼着中午跟他一起吃午饭，期盼着下午坐在球场边看他挥汗如雨地打球，更期盼着晚饭后在校园里手牵手散步。林伊然像个孩子，此刻，在她的眼里，幸福就是跟高原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哪怕每顿都吃着食堂难咽的饭菜，哪怕在深秋的冷风中瑟瑟发抖，哪怕是伤了那个爱她的人的心，她也要跟高原在一起。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周末，林伊然又收到关奕鸣要来接她回家的信息，看到信息的瞬间，林伊然像个贪玩的孩子被家长逮住一样，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不敢违抗。就因为这么多年，关奕鸣对她太好，她怕伤他的心，让他难过。她想隐瞒她跟高原的事情，可她也明白，这种事早晚都会被他发现的，刻意的隐瞒只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同样存在的问题还有一件，就是奕鸣总到学校附近来接她，早晚也会被高原发现的，不管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先发现了她的问题，对她来说都是大问题。当断则断，现在对她来说是个头等大事，只是选择谁，这已经不是头脑发热走一步看一步的问题了。这么多年，奕鸣对她的好，除了父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她对奕鸣是依赖、是感激、是亏欠。可高原的出现，让她明白青春的激情和狂热，让她感受到真正心动的爱和牵肠挂肚的思念。 林伊然在宿舍的寝室里走来走去，心情烦闷焦燥到了极点。 “伊然，你干嘛呀？转来转去，我看得头都晕了。”诺儿看出林伊然一脸的心思。 林伊然停下脚步，扒在书桌上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是不是你哥要来接你了，你怕家里人知道你跟高原的事？”诺儿看看表，每个周末的这个时候都是伊然被接走的时间。 林伊然什么也不想说，因为她最初就隐瞒了她跟奕鸣的关系，现在就更不能说了。就在此时，关奕鸣的电话打了进来。 “伊然，你没看到我发的信息吗？我马上就到学校附近了，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马上就出去，你等我一会儿。” 挂断电话，林伊然带着悲壮的心理拿着背包出门了，跟诺儿连个招呼都没打。 “林伊然，你回家也不跟我说声再见！”失魂落魄离开的林伊然，把程诺儿的话当成耳边风，理都没理她。 离得很远，林伊然就看到关奕鸣站在小面包车的外面在等她，她快步走过去说：“外边这么冷，你怎么没在车里坐着等我？” “不冷，我在车里坐一天了，下来活动活动。”关奕鸣憨厚的笑容，让林伊然看了心里阵阵发酸，竟然有眼泪要流出来。 关奕鸣接过林伊然手里的包，为她打开车门，“赶紧上去吧，你穿这么少，别冻着，天越来越冷了，多穿点儿。” “嗯”。林伊然有些心不在焉。 “上周你没回家，我担心坏了，手机打不通，也不敢去你家问，在学校跟同学出去吃饭，尽量少喝酒，注意安全，知道吗？”关奕鸣每次看到林伊然总是叮嘱个没完，总把她当成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宠着、惯着又唠叨个没完。 以往林伊然也会逗他，嫌他唠叨，可是她明白，这是关奕鸣对她的爱和关注，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听到他对自己唠唠叨叨了。想到这，林伊然的眼泪竟然在眼圈里打转，少有的回了声：“知道了。” 刚说了两句话，关奕鸣就发现了今天的林伊然没有往日的活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又想等着她自己说，因为太关注，关奕鸣的心情时刻跟着林伊然的情绪变化。眼看就要到家了，林伊然也没再跟关奕鸣说什么，她实在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