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布尔和杰娜还有马克站在人群的中央，沉默不语，但是三人的内心深处都十分的激动，将这么多人汇聚起来，且不被镇里倾向吸血鬼的百姓发现，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幸好他们做到了，看着眼前将信将疑，尚且还不确定真假的镇民、邻居，布尔心头激动难掩。

    就在几天前，他们将消息告诉给可以信任的镇民之后，许多人的反应都是不可思议，甚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最后还是布尔依靠神力与博尔顿作战，并且轻易战胜了博尔顿之后，这才让许多根本不相信的人开始转变了态度。

    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又岂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尤其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神明之外，还有许多种族或者是药品拥有瞬间提高人类身体强度的能力，所以众人虽然相信了布尔拥有超凡力量，但对于神明的说法还是不敢相信的。

    十年前的那场血洗，让即便是再憎恨吸血鬼的人类都不敢再轻易冒险了，那一次人丁众多尚且败得如此凄惨，现在的人类小镇，再也经不起这样一场浩劫了，面对群众的灰心丧气，布尔很是无奈，他只得深夜前往墓地的深处进行祈祷。

    还好布尔的身上，已经被李尔标记了符号，所以一听到他的祈祷，李尔便借助周围信徒遗骸的力量空降到了布尔的精神之中，与他对话，从而得知了目前镇民们的状况，李尔便让布尔将那些可以信任的人类带到墓地里来，想着通过显圣的方式来让他们信任布尔。

    这个办法得到了布尔的认可，随即便有了这样一场黑夜中的见面，杰娜看人群聚集的差不多了，周围远处也不再有其他的灯火闪烁，便低沉着声音，对周围的人群说道：“今天的这次聚会，将会是我们之间绝对的秘密，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也请大家不要向外传播，如果被发现，将会以人类叛徒之名被处决，大家知道了吗？”

    杰娜的话语十分严肃，再加上他此时身上的力量今非昔比，顿时让在场还有些嘈杂的交谈声音瞬间消失无踪，即便是再不相信神明存在的人，此时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墓地之中的场面立时庄重起来，杰娜看着安静的人群，看了一眼布尔，这次仪式，既然是布尔与神沟通的成果，举行仪式，自然也是由布尔来进行。

    “各位，我知道大家对于神明的存在一定心存疑惑，但既然大家依旧愿意来到这里，我想大家无论如何，对于人类始终还是抱着一份希望的，所以，接下来，我希望大家能够将这份希望转化成为真诚的祈祷，只有越虔诚的信仰，才能够让神更快的降临，现在，请大家跟着我们做。”

    布尔温和的说道，此时的他虽然穿着黑袍，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之外，为人们所见，但熟悉布尔的几个人却觉得布尔跟他们认识的模样大相径庭，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威严和慈爱，仿佛是高握权柄的诸神一般，不禁让人心生崇敬之情。

    同时布尔的身上还透出一股慈爱的感觉，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身上有慈爱的感觉，这着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众人看着布尔，却丝毫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众人心中虽然依旧不太相信神明会降临在这么一个普通的小镇中，但此刻，没有嬉笑的声音，便是众人对于神明敬畏的最好证明。

    听从布尔的指示，众人纷纷开始跪倒在地上，以布尔和杰娜还有马克为中心，三人对视一眼，见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他们，等待着仪式的开始，身处最中间的布尔向着杰娜和马克点点头，双手在胸口握紧，然后开始念起了马克曾经念过的祈祷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如同在读韵律诗一般。

    祈祷文并不长，且字韵停顿都很有节奏感，所以一旁的人即使听第一遍还不会，听到第二遍的时候也就会了，足足两三百人的祈祷，声势自然要比当初布尔三个人的祈祷来的更加浩大，尽管大家的声音都不大，但汇聚到一起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股威势扑灭而来。

    还好布尔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把聚会地点选在了墓地的更深处，在这里即便是开一场摇滚派对，估计小镇中的人也很难发觉，祈祷的声音从杂乱渐渐开始归于统一，在布尔的节奏下，所有人的祈祷声音开始汇聚起来，周围的墓碑开始发出单单的荧光，但在场的所有人类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双手紧握在胸口，眼睛闭合，专心致志的祈祷着，这就是仪式感的魅力。

    此时的李尔其实还没有降临，对于他来说，降临需要很多的条件，尤其是实体降临，更是消耗非常的大，此刻这些人类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仪式的庄严感让他们渐渐沉浸在其中了而已。

    此时的李尔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那些宗教这么喜欢复杂的仪式，原来通过这些仪式，是真的能够让人进入到一种所谓集体意识之中去的，就像此刻，明明有很多人压根就不信神会降临，但念起祈祷文来，却并不比周围任何人来的怠慢。

    李尔心中渐渐也有了那么一点感悟，或许这就是信仰的重要性吧，无论信仰的是什么，这都让人类与其他物种有了巨大的区别，起码眼前这种仪式感，便是人类与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

    祈祷的声音越来越整齐，最后好似变成了一个人的声音，李尔意识到力量已经聚集到合适的位置，便立刻开始降临，跟上次一样，一个巨大的火球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他毫无征兆的停在一段枯木枝上，光芒明亮而充满温暖，布尔看着眼前的火球，即便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了，但心中依然会有一种震撼的感觉，更遑论是在场其他的人了。

    有些本来就相信神明存在的人，甚至干脆直接趴在了地上，口中不停的念着祈祷文，还有一些则是双眼流泪如同小孩儿一般在向着火球哭诉着什么，眼前的场面简直乱极了，张透过一面镜子看着人类的众生百态，心中却产生了一丝激动。

    原本生活在养殖场里，他能够接触到的人类，大多已经丧失了对于生活的追求，他们麻木的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唯有极个别的几个人，如君克尔、霍克这样的人才会依旧保持对于生活的好奇和探索，这是张临死之前最大的遗憾。

    人不应该像畜生一样活着的，即便被当做了畜生，起码人类还有选择把自己看做一个人的权利，但事实却令张感到无比的失望，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些人类的众生百态，张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这是他在养殖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场景，那是人们依旧还在向往着未来的模样，他激动的想到，吾道不孤。

    人类小镇的人们正在为神明的降临而激动莫名，而身处于神明身旁的张，则为人类的激动而感到欢呼雀跃，这样的场景落在李尔的眼中，无疑是一副其妙的场景，人类与神明之间，到底应该是何种关系，或许这个问题，自己终归是要好好想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