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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去问他们的老父亲也不会得到任何有效的答案, 反而会换来一句“原来这就是修罗场吗”之类的、令人恨不得握住他的肩膀来回摇晃的平淡回应吧。 此时此刻, 逐渐止住步伐的首领先生用视线依次扫过现场人员, 同样无法确定红发男人的出现是否为一个巧合,便暂且按下不表, 以万金油的方式接住了“冒充者”的开场白。 “是啊, 阁下真是好兴致, 给了我许多'意外之喜'呢。” “倒谈不上什么兴致。” 身着毛茸茸大熊玩偶装的男人否定了他的说法,用着一种自然地姿态抚摸着怀中仙女猫的蓬松毛发, 不经意间展露了低调的炫耀感, “要知道, 真正为难的人可是我才对——被冒用了姓名与身份什么的,无论怎么看都相当令人不愉快啊。”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绝对是心脏玩家的必备技能。 因为说得太过笼统,所以理所当然会给听众们制造许多发挥想象力的空间,自发替他完善出一个貌似合理的故事剧情。至于是对方在早年行了李代桃僵之事,用了特殊的异能改变面貌,再一步步利用现有资源攀爬到如今的地位,亦或本为双生的兄弟间产生了内部矛盾,继而闹成眼下这种地步什么的……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没有看向怀中人,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忽然僵硬不已,很像一只由于过度惊吓失去了全部反应能力的猫,甚至连抬头喵喵叫两声都无法做到。 如果不是他的自控能力强得可怕,这会儿估计就要当场破功,低头好好欣赏一下家养猫罕见的失态模样。 虽说是因为某种特殊的限制,导致他没办法光明正大坦诚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再保持神秘作态任由栗原涉胡乱猜测,但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暗示,就是完全符合「规则」的做法了呢——他可没有直接说自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哦。 要“怪”就怪他家的小猫过分聪慧吧。 但对于另外一个“自己”而言,他这番话显然又有了新的解读。 “哎呀,这种烦恼的确令人头痛呢……” 眼见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台词被真正冒名顶替的家伙拿来用,首领先生毫不恼怒,顶多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摊开手无奈表示道:“很明显,我也正在经历这种委实谈不上愉快的事情,看来我们两个会很有共同话题啊。” 两只擅长玩文字游戏的老狐狸犹如朋友之间闲聊一般,完全不带任何一个难听的字眼,便将对方的污蔑原封不动地推回去,当场玩起了互泼脏水的文明人游戏。 “若你能改掉不太雅观的萝莉控行为的话,没准我们还真能好好聊一聊呢。”早已成功戒掉陋习的院长先生开启了精准打击模式,全然不顾被嘲讽的对象实际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颇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可悲即视感。 他身旁的御姐版爱丽丝歪了歪脑袋,决定给他留点面子,暂时不去戳穿他目前的癖好也没比过去好到哪里去的样子。 啧啧啧,人没有自知之明真是太可怕了呀。 另外一侧的金发小萝莉翻了翻白眼,一副很想认可又迫于形势不得不吞下嫌弃之词的郁闷嘴脸。 成为重点鄙视对象的首领先生唇角一抖,仿佛有些忍无可忍似的,遂以优雅的措辞吐槽道:“抱着涉君不肯松手的家伙根本没资格说这种话吧,不觉得自己太过道貌岸然了吗?” “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小涉都很可爱哦,我又不是光喜欢'她'现在的形态而已。” 无耻的年长者说起好听的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并且兼顾了自家猫的小秘密没有戳穿,彰显出了浓厚的正宫气场,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的话,恐怕不太行吧?” “不行”两个字绝对是男性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远超一切的侮辱性用词。 饶是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自觉无坚不摧的男人,都要在它的面前失去一惯的稳定性,变成冲动的毛头小子。放在港口黑手党现任首领的身上,呈现出的具体表现则是笑容的转变,原本安定上扬的弧线骤然下落不少高度,无限趋近于一条直线了。 但让他就此认输或者露怯,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便皮笑rou不笑地当场回击道:“与其cao心别人的事情,倒不如多考虑一下自己该如何求生吧。要知道,你可是触犯了港口黑手党的底线呢。” “'若遭到进犯,必百倍还击',没错吧?” 同样担任过首领一职的院长先生语气丝毫未变,甚至还悠哉地环视着四周,点名了敌方的埋伏结构,“中也君大约是找了个全场最高的位置盯着这里的动态,一旦发生紧急状态,便可以第一时间调度人手赶来帮忙……不过他可是个老实孩子,很容易判断失误哦。” “若连这种眼力都没有,哪里能坐稳干部的位置呢。”被猜透想法的男人微微挑眉,似乎是开始重新估算“冒牌货”的能力和情报范围了。 不单单知道他的异能力为何,更了解他的布局习惯,懂得他不过是将自己当成诱饵来拖延时间,方便部下们彻底锁死周遭的每个逃生出口,绝不留给敌人任何的可乘之机…… 换做别人,在面对这种局面时,想的应该是“堂堂□□首领居然亲身上阵,看来头脑并没有传说中灵光嘛”之类的,继而放松警惕漏洞百出才对,哪里会像面前与他拥有着相同面容的人一样明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仍未显露丝毫的畏惧之色,从容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样,实在是令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