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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如天然暖炉一般的身体让季砚笙好受许多,她歪头看了看门外,不清楚继国家主现在的情况如何,缘一根本不在乎那个血缘上的陌生父亲会怎么样,在男人动手打季砚笙的那一刻,缘一对他的好感度就直接掉到了低谷。 不过那个男人压根不需要担心,身为武士却对自己的女儿施加暴力,从品德和行为来看,他根本算不上武士,充其量就是家主,而外面的下人是不会看着继国家的家主在寒凉的地上躺着的,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个通风报信的下人了。 “缘一……” “嗯。” “谢谢……” 缘一愣了愣,自出生后第一次面对面躺在一起的双生子对视着,就像还未出生时那样亲昵。 “谢谢你保护了我。”虽然还是疼得脸色惨白,但季砚笙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被弟弟保护的感觉没有她所想的那样难以接受,“不过真不愧是你……缘一,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用刀。” 被jiejie夸奖的缘一心情好了许多,他默默钻进了季砚笙怀里,额头靠在她肩上,贴近她心脏的位置,姐弟彼此间的距离得更近了,他并不想像那个男人一样伤害别人,但是如果是为了保护jiejie的话……缘一认为自己应当那样做。 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而已。 “缘一……” “?” “好热啊。”季砚笙并没有要推开缘一的意思,但不妨碍她嘴上抱怨一下。 缘一一动不动,闭上眼一副他睡了的样子,jiejie撒娇般的抱怨完全构不成影响,如果她的语气强硬一点说不定他就会乖乖松开了,但她显然并没有要强硬拒绝的意思。 过了这一晚,继国家对于季砚笙越发严防死守,继国家主对于继国缘一分外惋惜,这等剑术天赋浪费了就是暴殄天物!看样子这个孩子并不是无药可救,如此天赋出众的继国缘一必定能够让继国家更上一层楼,而被这么小的孩子打晕过去的事,继国家主不可能也不想传出去。 他装作宽宏大量的样子,将缘一接出了那偏僻的小阁楼,并给他请了剑术老师,比季砚笙还要多的重压报复式的落在了缘一身上,在他未来有可能诞生的新儿子到来前,缘一都不会再被轻易当成一枚弃子。 剑术对于缘一而言再简单不过,对手肌rou的细微变化,血液的流动在他眼中展露无疑,对方想做什么,缘一比本人都还清楚。 剑术老师不愿意承认自己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只能向继国家主谎报缘一的课业进度,这也让缘一得以空下时间去找季砚笙,季砚笙想要重新养回原本瓷白无瑕的状态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女孩娇嫩的皮肤太容易留下痕迹,更勿论那一顿几乎不收力的拳打脚踢,她现在衣服的遮盖下几乎大片都是狰狞可怕的淤青。 她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看守着,平日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先前那个给继国家主通风报信的下人被她直接换了下去,安排到了最艰苦且低酬的岗位上去,饶是年龄稚嫩,姬君依旧是姬君,继国家不允许一个下人压到姬君的头上,背叛了主人就是背叛了,管你是什么理由。 看着偷偷避开守在门口的护卫从窗户钻进来的缘一,季砚笙有些哭笑不得,这大概是因祸得福吧,以前是她偷偷去找缘一,现在变成了缘一找她。 “我留了点心给你,课业辛苦吗?”季砚笙从柜子里拿出她藏起来的糕点递给缘一。 缘一想了想,耿直的回答:“不辛苦。” 季砚笙想起苦逼的自己,心中不免嫉妒缘一天生斑纹的强大体质,她的课业并没有体力活却依旧每次下来都累得不行,但缘一那样沉重的训练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影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嫉妒让季砚笙质壁分离。 就在季砚笙‘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的时候,缘一悄悄坐到了她身边,把头靠在她肩上,他去看了久病卧床的母亲,意识到母亲已经快要死去,这让他更加的珍惜自己唯一的亲人。 双生子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在这一刻还是让jiejie感受到了弟弟的不安,她从一杯百分百鲜榨的柠檬汁里回过神,抬起手环过缘一的肩轻轻拍了拍。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很少见到继国夫人,身为女性的她体质更加柔弱容易染病,因此她与继国夫人是一直被隔离的状态,按照继国家主的说法就是以防聚在一起阴气过重,季砚笙只是远远的在庭院里通过敞开的门看见了房间里面重病的继国夫人。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更差,这位美丽的妇人的寿命只会更加短暂,正如同初樱一般美丽而易逝。 继国夫人挨不过这一年的冬寒病逝了,这位大和抚子一般的妇人在死前终于同时见到了自己生下的双生子,姐弟二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让妇人能够带着笑容安心离去,悲痛万分的继国家主终于放下了这位他曾经真心爱过的女子,迎娶了新的继室,很快继室就怀上了孩子。 季砚笙从未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如此快速,就像是有谁按下了加速键,眨眼间就猝不及防的过去了,这个兵荒马乱、礼崩乐坏的战国时代,人们必须早早的成家立业才能保证后代的延续,因此即便在后人看来依旧稚嫩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却已经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