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匆忙回到家，母亲吴静正在做饭，看着只有四十岁的母亲，还那么有精神，母亲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人，因为一直为家cao劳，整个人显得要比实际的年龄老一点，她在一家商场做营业员，在刘之一的记忆中，这也是一家快要倒闭的商场，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商场就倒闭了，吴静算是正式下岗了，母亲一直觉得自己有做生意的才能，只是父亲刘大红不让她做生意，母亲也是一个有手艺的人，从传统的理发师手中学过理发，会一些传统的东西，而这个父亲刘大红是很不赞同的，刘大红是一个特别执拗的人，为此母亲放弃了很多，从农村出来的母亲很不容易。 “妈，我回来了。”刘之一忽然间感觉自己的眼中有些湿润，这个时候的母亲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虽然在商场上班，但管的不严，她大多数的时间会回来做饭监督自己，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而生。 “洗手，准备吃饭。”吴静没有回头，听到开门声，习惯性的回复，在灶台上忙碌，现在的刘之一才能够理解当年的父母是多么在乎自己，为了让自己早点吃饭，中午能够休息一会，他们会特意早点做好饭，让自己快点吃完，休息一下，再像闹钟一样叫醒自己去上学，那种关心令自己常常觉得是应该，因为是独生子女，年少的自己觉得一切都是应该，而现在想来只是自己的自私。刘之一强忍着将眼泪收回去，转身去向卫生间，他怕母亲发现了什么，母亲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回到桌子上的时候，吴静已经做好了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为了自己的营养，家里最少也是三菜一汤，而且顿顿有rou，因为自己不爱吃肥rou，家里买的都是精rou，刘之一忽然间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是最幸福的。这个时候的房子真的很便宜，才两三万，房间至少也有七十平米，可惜这个时候的自己是没有钱的，不然囤积上几套房子，那可了不得，这个时候大部分效益好的单位还是分房制，现在已经开始执行买断房子所有权，家里买这套房花了不少钱，因为自己读书的原因，家里根本没有多少钱装修房子，一楼的房子在春天和夏天经常潮湿令人难受，返潮是老房子的特点。 “怎么，在学校有事？”母亲显然发现了刘之一有一些不太一样地方，吴静总是能够发现子女的任何一点点情绪波动。 “没事啊。”刘之一故作轻松的看着吴静，吴静试图从刘之一的脸上发现什么，偏偏看不出任何问题，刘之一可是有将近四十年的人生经历，这点小事情还搞不定了。 “之一，你说mama去跑建材市场怎么样，收入不错，提成挺高的。”吴静忽然间说起这件事情，刘之一的记忆里，吴静确实跑过一段时间，因为根本不懂市场，被一个远房的亲戚骗了，后来父亲花了一些家里的积蓄才解决这件事情，母亲确实能够走市场，有拼劲，但仅限于小本生意，对于这些特殊的生意她根本不懂，母亲是农村出来的，初中毕业的都很勉强，做点小生意还行，这些需要黑道背景的生意还是少参与的好。 “我爸什么意见？” “你爸他不懂，他不同意，说我什么都不会。”吴静遗憾的说道。 “妈，这些做建材的生意的都是男的，而且还有很多背景，你怎么和他们竞争。” “我们单位有几个阿姨做的还不错，她们有点关系，能够帮衬我。”吴静特别的倔，做事情一直是一往直前，不撞墙是绝对不会回头的，刘之一很头疼应该如何回复自己的吴静，在内心中他绝对不同意自己的吴静这么做，她根本算不了利润，返点，这些复杂的东西。 “还是不要了，你根本不懂。”刘之一摇摇头，“妈，我不是打击你，这门生意很难做，我同学的亲戚做这件事情，因为收款的事情被人砍伤了。”刘之一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商场的效益不好，可是如果mama不去跑，商场会开掉我们的，好些阿姨都准备去跑了。”吴静担忧的说道。 “妈，你要不要好好想想，现在商场只是运营不好，凤凰商场在的位置还是不错的，没有生意的原因在于销售的商品老旧，你是不是考虑和商场谈一下，租用商场柜台，让大姐她们从广州发货给你，在商场里面卖。”刘之一想起这个时候的特点，小商贩都起来了，这凤凰商场是国营的老商场，后来又改为电器城，最终还是走向了倒闭，除了领导什么都不懂，根本在于不擅经营，凤凰商场的位置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 “想要卖东西，需要营业执照，现在营业执照太难办了。”吴静摇摇头，觉得儿子的这个意见不太靠谱。 “你现在还是商场的员工，不用搞什么什么营业执照，和单位的领导谈一下，租用商场的地方，借用商场的资质，不但付商场租金，而且还给商场分成，小姑夫不是在铁路上吗？我们这里有到广州的直达车，只要大姐那边买的东西上了车，小姑夫帮忙在这边接一下，拿过来做批发和销售就行了，大姐在服装厂打工，肯定有不少的好东西，这里面的利润很大的，她可以生产价拿货，以后我们做成批发商，整个荆城都在我们这里拿货，到时候我们就是做批发也能够赚好多钱。”刘之一记得这个时候的大表姐还在广州打工，那边的制衣厂都是做外贸单的，大表姐是跟着师父过去的，那个时候师父是制衣厂的厂长，大表姐多少算是一个小中层干部，而且大表哥也在那边打工。 吴静好奇的看着刘之一，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么多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好像完全不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儿子，“你怎么想到的？”刘之一看着吴静，知道她在怀疑自己，“妈，你看我们的国营商店才刚刚进行改制，他们都准备这样做了，你现在还不干，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看着街道上现在有几家品牌店，现在大家都不是穷光蛋，兜里有两个钱的，谁不想买点好衣服，在商场你的同事又多，找她们来做不是更好吗？而且这个花费也不多，进货这方面花费很低的，大表姐可以控制进货渠道，我们的成本是最低的，我们只要略微整理一下柜台就可以了，都可以直接用上，而且我们投入很小，干老本行比起你做建材这些完全不懂的东西要好多了，现在商场肯定正在愁怎么付工资，你现在去谈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就去国营商店租个柜台干，肯定比干建材要好得多。”不管吴静多么的惊讶，刘之一还是希望家里不要有那么大的损失，二十年后一万元只是一个月的工资，而这个时候一万元可以办很多事情，刘大红要攒够一万元要多久，多么的艰难，刘之一很清楚，而现在正是中部地区开放的开始，国有企业改制下岗了很多人，这正是一个特殊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努力，难道还等着以后努力吗？ 吴静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自己的儿子吗？那个平时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儿子，忽然间像是开窍了一样，忽然间他会做生意了？重生前的刘之一可是有十年销售经验的老销售，这点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你，你怎么想的这些？” 刘之一看着自己的母亲，略微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大表哥过年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你看舅舅他们做早点生意都做的这么好，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路上的人穿着越来越时髦，广州是我们国家最先开放的城市，他们流行的东西肯定比我们要早，你看我爸的收入比起以前多了多少，很多人都有钱了，不从衣食住行上想办法，还能够从哪里想办法，现在是最好的时候，还能够帮助单位解决下岗工人安置的问题，现在国家对下岗工人不是还有补贴吗？我们可以一边办理经营执照，一边做生意，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以前你不是说过你是做生意的好手吗？你不是经常说小奶奶做小生意还不如你吗？他们家没多少钱都可以做起来，我们家还算是有点积蓄，怕什么，就算是亏了，至少我们货还在，大不了低价处理，也不会完全亏掉啊，在商场里面有单位罩着，外面的人也不敢来找我们麻烦，小本生意都是现金来往，别人也不会看着眼热，只要控制好发货渠道，掌握好底价，做好盘点，收好款，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刘之一顾不上母亲的惊讶，现在就是要劝说母亲去做她最擅长的事情，减少家里的损失，只要母亲在商场上班，父亲肯定不会反对，“而且你在商场上着班，我爸也不会不同意你做生意，如果你跑建材，我爸肯定是不同意的，而且建材是你先垫付的款，等到收不来款的时候，你到哪里卖？卖给谁？能不能拿回货来都难说，衣服这些东西就简单了，才多少钱，也没多大体积，放在家里才占多大点地方，想要拿回来，随时都可以拿货来，也不用担心砸手里，大不了我们就但是送礼，送给家里人，也算是个人情，肯定不会亏的。”刘之一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