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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便将自己和圣君的几次见面的情景描述了出来,在她的眼中圣君是一萧萧君子,谦逊随和,俊逸大方,初见时圣君在斜山迷了路,是她将他带到客居,虽她心中已有师兄,但面对这样一个优雅得体,内敛温和的男人,自然也是钦佩尊慕的。 “我还故意在师兄面前说圣君的好,想让师兄吃醋。”何夏英苦笑,“现在想来,若我不行小家之举,师兄或许就……” “夏英,这怎能说是你的错?”谭凌忍不住出声道,当时她也在场,一开始是其他师兄弟先玩笑起哄,夏英还生气不许他们闹。 莫怀杰却较了真,他不想在何夏英心里矮他人一头。 “何姑娘,你不要自责,莫大侠一定也不想见你这么……咳咳咳!”曲谙把脸偏向里咳嗽起来,原本就被身体里的热气熏得有些睁不开眼,这样一咳,眼泪也给挤出来了。 空云落冷着脸把人扶起来,自然而然让曲谙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手轻轻给他拍背。 曲谙脸色病弱的潮红,嘴唇苍白,眼睫带泪,柔弱得不堪一击,何夏英感到愧疚:“是我叨扰了,曲公子且好好养病,我等先告辞了。” 三人走后,曲谙又陷入了思索,似乎全然不察自己正倚在空云落的怀中。 当一个反派在一件坏事中有了存在感,那他一定和这件事有密切关联。在曲谙心里已经笃定了是圣君暗中cao作,才会使得莫怀杰去往不归山,继而成为了他的傀儡。 只是圣君为什么要这般弯绕?流逸阁也不乏高手,他又是阁主,何必大费周章去用另派的人?而且那些丙字开头的人,最初是不归山庄的囚犯,和圣君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圣君不是好东西。” 曲谙心中想着的人,猝不及防被空云落提到,他抬头错愕地看着空云落。 “……为什么这么说?”曲谙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那不可置信的内涵是他以上帝视角能知晓圣君人面兽心,但空云落怎会知道? 但空云落眼中却是曲谙难忍自己质疑他仰慕之人。 “信不信由你。”空云落冷哼一声,直接起身,也不管曲谙撞到了床头,径直走往门口。 曲谙的后脑被磕得可疼了,委委屈屈地朝他问:“你去哪里?” 空云落不答他,推门就走,两扇门被关得震天响。 曲谙也想跟上去,奈何身体还虚着,头更昏沉,只能躺回去,连空云落为什么生气都来不及想,就又睡着了。 空云落去了隔壁房间看段千玿。 段千玿还躺在床上,身边有两个斜山派弟子看照,空云落两句话将他们打发走,来到了段千玿的榻前。 段千玿仍是段伯的外表,他的人皮面具极为精巧,泡过水也不见起皱,甚至连自身的脸色也能映透出来。 “醒了。”空云落道。 段千玿睁开了眼,勉力要坐起来,“多谢庄主施力……” “躺着罢。”空云落淡道,“我答应过萧责,会让你平安回去。” 萧责二字,让段千玿产生一抹异色,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庄主,属下在湖底找到了望悬草,只是在属下拾取时,被一股强盛的寒气侵袭入体,而后便不省人事……属下办事不周,请庄主责罚。” “望悬草乃深水之寒蕴养而成的极寒之物,它还长在水中时贸然触碰,便会被寒气冻结全身经脉。”空云落道。 “可属下当时戴着冰蚕丝手套……”段千玿皱起眉,“曲谙说谎了?” 空云落摇头,“他不必在此说谎。” 他从怀中拿出了那副冰蚕丝手套,薄如蝉翼,略带透明的洁白,有着极好的延展性,无论何人都能戴得贴合。 “难道是手套有问题?”段千玿道。 空云落捻起手套的其中一指,稍稍摩挲了几下,道:“指尖之处,并非冰蚕丝,而是雪蚕丝。” 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冰蚕极为罕见,三年一结茧,一茧蚕丝价值千金;而雪蚕丝则是普通蚕丝中的上品,一床雪蚕丝被也不过百两。 只是二者的外观、手感却并无差别,要区分也简单,冰蚕丝不畏火,雪蚕丝遇火消燃无痕。 于是空云落合拢手指,内力汇集手心,催发高热,片刻后再看手套,指尖之处缺了小小一块,但却足以让望悬草的寒气涌进体内。 段千玿猛力坐了起来,他难掩惊愕道:“可手套是山庄所备,怎会……” 他突然回想起,这一路他们的衣和食都是由曲谙照料。 “莫非是曲谙……?” 空云落淡道:“问过便知。” 次日,曲谙的烧退了下来,身体还有些虚,但足以下地走路。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段千玿,闲杂人等在场时,段千玿便装晕不起,只有空云落和曲谙时他才会睁开眼。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曲谙万分庆幸道,段千玿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他害得救民恩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多亏庄主及时为我化开冻结的经脉。”段千玿道,“否则我非死即残。” 曲谙向空云落投以赞赏的目光,空云落当作没看见,曲谙有些郁闷。 醒来后他没忘空云落和他生气的事,他记起了不归山庄的隐门掌握了不少门派的秘密,所以知道圣君的真面目也就不足为奇,等拿到了望悬草,曲谙就打算对他们说出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