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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闻言回头,乔苑林冲他咧嘴, 捞着一根书包带子叮铃咣当地走下来, 目光流连在他的黑衬衫上。 王芮之又催促道:“宝儿啊,快吃饭吧。” 乔苑林稳如泰山地坐下,说:“不着急,坐摩托车赶得上。” 王芮之说:“小梁去你们学校工作,你可是能名正言顺地蹭车了。” “姥姥,你说得我像占便宜。”乔苑林用薄饼卷住鸡蛋和火腿肠, 冲梁承说,“如果你嫌载我麻烦,我可以打车。” 安全帽都私自买好了,在玄关挂了两天,梁承没拆穿他得便宜卖乖的本质,说:“给我酱。” 乔苑林拿起他刚放的番茄酱,一想有点酸,又换成沙拉酱,在梁承的饼上挤了一个“牛”字。 梁承:“……” 助教考核那一天,梁承揣着身份证去了,先笔试后面试,外加随机的实验cao作。 考官只计分不点评,考核结束后,梁承准备离开,其中一位考官叫住他,希望他多笑一笑,因为这项工作需要和学生沟通。 梁承认为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回家后面对乔苑林的三推六问,他便神情肯定地说,这事黄了。 乔苑林不死心,每天上课一筹莫展地盯着段思存,仿佛段大教授欠了他一个博士学位。课下频繁地看手机,不停刷新校内官网的公告。 公布结果的当天,乔苑林正在浴室洗澡。 梁承收到德心中学发来的邮件,通知他被正式录用。考核成绩那一栏,“亲和力”是唯一的低分项,其他各项全部高分,综合分数第一。 有多久没收到过考试成绩了?梁承已经记不清楚。他截了图保存到相册,回复邮件,而后走到浴室门口。 自从换了新热水器,乔苑林洗澡愈发磨蹭,还会哼歌,最近担心助教的事没心情,里面仅有水声。 梁承敲了敲门。 乔苑林喊:“我打完浴盐就好了,你先憋五分钟!” 梁承说:“结果出来了。” 不过一秒,水声戛然而止,人字拖啪嗒啪嗒冲过来,乔苑林猛地打开门,大片白皙的皮肤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盐粒,水淋淋地闪烁着晶光。 他一手压着围在腰间的浴巾,一手给自己撸了个背头,胸膛紧张地起伏,问:“怎么样?” 梁承没有废话,说:“被录用了。” 乔苑林迟钝了一瞬,双眼睁大,甩着水珠往外冲:“我就知道!” 梁承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乔苑林的两条锁骨之间,把这个湿漉漉的拥抱半路塞了回去,带上门,说:“洗你的澡。” 乔苑林在门后叫唤:“哥,你最牛了!” 早晨的校门口学生如云,查风纪的老师站在一边,不少吊儿郎当的男生堵着路系领带。 摩托车轰鸣而至,惹得学生们纷纷回头——梁承减速驶到门口,在一众注目下熄火下车。 乔苑林也下来,摘掉和校服搭配的白色安全帽,模仿赛车手的姿势夹在手臂和肋骨之间,大摇大摆地跟着梁承进入校门。 教职工有专用车库,乔苑林陪梁承停好车,说:“哥,那辆奥迪是段老师的车。东边那辆大越野,是教育总监的车,别克呢,可能校长还没来……” 梁承薅住他胸前的领带,遛着他往外走,说:“这不是4S店,不用你解说。” 乔苑林道:“那你想了解任何事的话,随时问我吧。” 他们在实验楼前分开,乔苑林目送梁承进去,第一次希望快点上实验课。 不到半天,学校来了个帅哥助教的消息不胫而走。课间,田宇去别的班逛了一圈,回来问:“苑神,听说你和新助教一起来的,你们认识?” 乔苑林在读一本《时政触觉》,市图书馆借的,快到期要尽快读完,说:“嗯,我姥姥是他的房东。” 田宇道:“那你翘实验课岂不是更方便了?” 乔苑林如梦方醒,他一心让梁承来当助教,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梁承会不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会,碍于恩情他该何去何从? 田宇又道:“听说那人特帅,你与他孰美?” 助教的工作范围主要在实验楼,所以大家没见到梁承的真面目,等到下午,(1)班学生早早冲向了实验教室。 气氛喧闹,乔苑林一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方便摸鱼。周围的同学谈论得热火朝天,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优越的,开心的,因为那个被好奇的人只有他认识。 周晴以生物课代表的身份去了一趟办公室,跑回来一脸兴奋,说:“各位,新来的助教我见过!”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是谁。 “咱们都见过!”周晴遥遥指向倒数第一排,“就是去文化节那天在火车站,班长奔过去抱住的那个人!” 乔苑林把这茬忘了,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脑电波突发短路,一圈人围过来向他求证,他窘促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谁说:“原来月台之恋还没结束。” “进化成校园恋了。”田宇又开始造谣,“苑神,他是为你才来当助教的吗?” “这就是公费恋爱吧?” “每一种爱情都值得尊重!” 乔苑林努力把脑电波续上,说:“你们有毛病啊?” 教室里吵嚷不绝,像一锅沸腾又快活的饺子,随着上课铃响,门再次被打开,所有人一齐收声望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