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山有扶苏
对于秋色的这个问题,苏炫庭也是毫无头绪:“我也正纳闷着。明明她一个大活人就站在我们中间,怎么反倒是她先走丢了?” 某人头也不回的替两人解惑:“大约是因为她比较容易走神,所以更容易受盅惑。” 秋色很不服气,大声质问:“我受什么东西盅惑了?” “心魔。” 秋色无解了。这类东西一向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被控制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炫庭仍是不解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可她究竟是如何从我们中间走丢的?我一直跟在秋身后,也不曾看见秋有止步的迹象,更别说从我面前走开。她到底是如何从我眼皮底下消失的?” “不止她走丢,炫庭,其实连你也走丢了,秋没有任何防范,轻而易举的就被敌人拿下了,你就不同了,敌人无法破开你的心门,进入不了你的心境,因此就放弃你了。”王子镇一边走,一边慢慢转过头来解释:“所以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是独自一个人站在桥边。我还以为,你也被进了幻境。可走近一瞧,目光炯炯有神的你完全不像是被迷惑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解释,苏、秋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秋色想,苏炫庭是只妖怪,连王子镇都无法读他的心,更别提是什么普通妖祟了,难怪中招倒霉的只有自己。 可以原谅,值得原谅。 “boss,你没丢吗?” 王子镇回过头来对她桀骜一笑:“很明显,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你们两。” 自找没趣地秋色微微失笑:行,你是神,你牛b。 就听苏炫庭不急不缓地说:“既然有第一次,那必然还会有第二次吧?” “你说对了。”王子镇又望向秋色,目光大有深意:“所以秋,你要注意了。” “我注意不来。”如今的她,只是个凡人,又不是鬼怪更不是神仙,敌人要进到她心里掀风作浪,她如何防得来? “要来便来吧!谁怕谁呢。”防得来我还是个人吗我。 “匪气。” “这叫霸气。” “那是形容男人的。” “谁说的。武则天就是个女的,难道她不霸气吗?” “谁跟你说武则天了?” “你。” 王子镇叹气:“我去。” “去你的。” 苏炫庭耳听着这两人旁无若人的对白,一时忍俊不禁。说什么好呢,这两个人的性子,还真的是绝配了:“秋说得不无道理,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们能防备得来的?王先生,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免?” 王子镇平淡无奇地答了一句:“没办法,除非,她也跟你一样,炼就一颗强大无畏的心。” 秋色有点抓狂了:“那还是让我迷失得了。” 苏炫庭微笑,不经意的一撇,隐约看到不远处的雾中似有人影晃动:“那里有个人……” 秋色惊而回头,王子镇却丝毫不在意,慢慢停下脚步,甚至站在原地,俊容不动声色。 却听王子镇非常淡定的说:“那应该是你的心魔了。” “啊?”秋色不淡定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迫不急待,她拉着苏炫庭的衣袖:“炫庭,看清了吗?是男是女?” “身段颀长,毫无疑问,是男的。”王子镇直截了当的回答她了。可是,这却让她的心情相当的不愉悦:为什么会是个男的?什么梗?不应该是个大美女吗? “跟上瞧瞧。”王子镇倒显得有些急迫了。显而易见,他对苏炫庭的心魔是十分的感兴趣。 苏炫庭也没有理由说不,三人一线,一边注视,一边往对岸走去。 四周依旧是雾蒙蒙的,似薄纱如轻丝一般笼罩着一切,而对岸的人影又似在等待着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临近,那个人影忽地消失了。 “没了?”秋色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没看见尊容呢?” 王子镇一身黑风衣,双手仍然藏在兜里,一脸的不屑一顾:“劝你还是别看了。” “为什么?” “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就算他是妖怪我也要看。”她是铁了心要瞧瞧苏炫庭的心魔到底是个什么?哪怕他有多污,多不入流。 她转向苏炫庭:“炫庭,你看清了吗?” 苏炫庭考虑再三,还是摇头。 秋色笑了:“不怪你不怪你。”话一出口,有一缕潺潺的琴声轻飘飘的传过来。 在这静谧的空间,琴声清脆如清泉叮咚,珠落玉盘,宛转的悠扬,又如云雪飘飞,如花香拂鼻,如细雨润心,悦耳不绝,只是不过几秒钟,琴音忽转,变得暗哑低沉,凄婉哀怨,渗透出无限愁思,将千百年的忧伤和孤独用琴弦一一诉说。 秋色的情绪被完全被带动起来,一联想到自己一人孤苦无依的在树下傻傻的等待了千年,到头来却如同竹篮打水一样,换来一场空,这一刹那,她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人世间,最悲凉的莫过于等待。偏偏,她遇上了。 她神色空洞的听了一会,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了……” 王子镇睨了一眼,上前一步捂住她的耳朵:“想想开心的事,不要被影响。” 秋色皱眉,咬唇:“很难。” “别急,慢慢想。”王子镇又看一眼苏炫庭,语声极快:“这琴声有问题,会乱人心神,还有,他是你的心魔,我若伤了他,也会对你造成伤害。” 苏炫庭了然于心:“你照顾好她。”而后迈开步伐,走向前方。那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安坐于地,正怡然自得的拂琴自悦。 他走得并不快,因为他并不确定那个拂琴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既是他的心魔,那必定是他曾经的朋友吧! 在他听来,琴声刚劲沧桑,洋溢着伤感离别之意,但,仅此而已,可为何独独会对秋色产生那么大的干扰? 近了,苏炫庭发现了一座处在青绿山水间小亭,亭中有数层洁若璞玉的轻纱,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着,更显此地清幽空灵。 苏炫庭的目光透过重重轻纱,果见一个束发带冠,身披锦衣白袍的男子端坐在亭中,正陶醉无人的抚着膝上古琴。 “你是谁?”他并不想打扰人家的雅致,但王子镇说过琴声有古怪,扰乱了秋色的心神,他不能置之不管。 “你问我是谁吗?”抑扬顿挫的声音给苏炫庭一种似而相识的感觉,而他指间琴声未曾停歇,如溪水流淌,忽高忽低,丝毫听不出任何古怪。 当一声琴声响彻云霄之后,置身其中的男子停止了抚琴,缓慢而沉稳的开了口:“我就是你,扶苏。” 苏炫庭闻言,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