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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并非月初,却是白果入静王府后头一次进宫请安,按规矩还要去给赵太后磕头,便是因着这个,一向话少的豫王妃浅笑着开了口:“这会儿太后娘娘也该起身了,儿媳等还需去拜见太后娘娘,便不多叨扰皇后娘娘了。” 宁安容自然是不好再留,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心里正舒坦着,便挥了挥手:“去罢。” 出了大殿,白果面上并不显出多少气愤,但李仙儿性格素来直白,三个妯娌王妃一同走在一处,忍不住叫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离地远了些,才开口说:“这新皇后才当上几天啊,可真是好大的威风!” 豫王妃拧了拧眉:“四弟妹慎言,皇后娘娘毕竟是我们长辈。” 宁安容与李仙儿双双未出阁前便是京中两朵有名的富贵花,她们才名相仿,本就是处处针对,后来到了选秀时,宁家把女儿送进了宫,与之不对付的李仙儿便也求着家里让她进宫,想要一较高下,谁知也是造化弄人,宁安容被晋元帝留用宫中,成了接替她嫡姐的继后,而李仙儿则是被秦王谢诚求娶做了秦王妃,两个年纪一般大的闺中劲敌突然就一高一矮地换了个辈分,可算是让总想压过宁安容一头的李仙儿气到胸口痛。 是看不惯新后做派,也懒得去给宁安容什么好脸色,又仗着家世高身份高,也没什么不敢说。不过豫王妃虽看起来温温柔柔,却偏有着种年长嫂嫂的威严,她一出口,宁安容只好缓缓把话音落了下去,不再多说话。 倒是豫王妃叫停了李仙儿,却又怕白果心里难受多想,便劝了两句:“静王妃若是心里难受也莫要憋着,左右不过一个宫女,回去将人教老实了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儿,况且你如今刚过府,正是要好好与静王殿下培养感情,别因一个小小侍妾,与家里爷们儿离了心。” 这话说出来,李仙儿极不赞成,秦王谢诚是个贪花好色,喜欢往女人堆里扎的,她刚入府那阵子见着秦王后院里那群莺莺燕燕直接气到胸闷气短,哪个做正妻的能忍受丈夫每天歇在那群狐媚子的屋里?她一个被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天之骄女可受不了这委屈,才不管伤不伤夫妻感情,只仗着背后娘家撑腰将那些女人一个个收拾老实了,心思不好的该逐出府逐出府,有些实在可怜的便给她们银子送她们出府谋生,另寻出路,之后再见秦王动起那点儿花花肠子,直接上手揍便是,至于夫妻感情? 李仙儿冷笑着想,有些人给他面子就能立刻蹬鼻子上脸,这不给面子了又贱得开始往你身边贴的热乎,现在谢诚身边没了那些莺莺燕燕,还不是只能天天留在自己的被窝里还得好声好气哄着她? 当然,这只是李仙儿的想法,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跟豫王妃说的这般,忍一时风平浪静,毕竟为了家宅安宁嘛。 她自觉白果是个脾气软和的,便觉得新后给她这位小三嫂下绊子的事儿也只能忍过去了,偏没想着白果仔细听完,却浅笑着回了豫王妃一句:“二嫂说的有理,但若是豫王殿下的母妃也要赐人给豫王殿下,还言说直到对方诞下豫王殿下的子嗣便给其抬身份,二嫂也会如刚才劝弟弟时说的那样去忍吗?” 孩子是豫王妃心底不能言说的痛,她出嫁前听从的教导从来都是为妻者需大度能容忍,出嫁后她心中谨记这一点,豫王为人憨厚,却也不妨有些属于男子的霸道,后宅妾室虽比不得秦王府上那般莺燕成群,却也有七八颇得宠爱的侍妾,虽然心底难受,但豫王妃却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只在府中对那些侍妾争宠的戏码眼不见心为净,可谁知正是这般,才助长了那些侍妾的嚣张气焰,直到她腹中怀上胎儿,那孩子却因着后宅倾轧,尚在她腹中未曾出世就成了牺牲品…… 眼中闪过些许恨意,豫王妃蓦地回神看向白果,只见对方眸光清澈,面容尚且透着些许稚嫩之色,不由叹出口气,缓声道:“是我想错了。” 白果闻言笑起来:“前面便是太后娘娘的寿康宫了。” 话题就此终止,三人一同进了寿康宫,只见赵太后早就穿戴好了坐在殿中央,而素来体弱多病的张贵君正笑着与赵太后说着话,见三人一起进了殿,不免又笑着打趣说:“皇后娘娘的寝殿中是有什么叫你们移不开眼的宝贝不成?太后娘娘今儿为了静王妃专程起了个大早,好等你们几个不来。” 赵太后笑着说:“是这样,你们再晚来一步,哀家就要带着张贵君去御花园里赏桃花了。” 三月桃花开,皇宫中的桃花开的极艳,真是景色最好的时候。 李仙儿听了,脸上也带了笑说:“太后娘娘可不能偏宠张贵君,也带孙媳去看看嘛。” 赵太后上了年纪,就喜欢看见活泼开朗又讨人喜欢的小辈,何况她素来最是宠爱秦王谢诚,爱屋及乌下对李仙儿这秦王妃自然也是宠爱的紧,只将她叫道跟前笑骂几句:“今天是你三嫂来拜见哀家的,若是哀家跟你去看了桃花,那你三嫂可是要哭给咱们看了。” 白果安静地站在豫王妃身边跟赵太后请了安,抿了抿唇,露出个清湛的笑:“太后娘娘说的是。” 当初白果进宫选秀时还不过是个稍显瘦弱的双儿,后来虽又曾进宫了几回,赵太后对他印象却到底还停留在去年选秀时,眼下大半年飞逝而过,白果认回舅舅,又有了处处都照顾他的表哥,行事举措都已不似当初那个瑟缩腼腆的半大少年,而面容出落地更是令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