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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明晟从满洲专属火车上下来时,他便到达了从未设想过的残酷世界。 钱文生探着头和张树华一起看剧本,看完以后脸上露出自得的表情,小声邀功道:“我没说错吧,这小子准行。” 连城灵气太足了,他对剧本中的人物的把握度像是天生的,总是能快速而准确地贴近人物。 电影被称为第九艺术,导演就是艺术的缔造者。但有时候能不能创造出来完美的艺术品,还需要多方的配置。 其中演员尤为重要。 在现在的大环境中,演员更像是流水线上的产品,连表演带都有一种程序化,好的演员在及格线上,却又不足以构成艺术的一部分。 但连城,张树华轻敲桌子,把剧本推还给连城,他出道六年,出演过的烂片数都数不清,可这些都没有磨灭他眼中的灵气。 确实是个好胚子。 “你的字写的不错。”张树华夸奖道。 只顾着看连城的分析,交还剧本时,张树华的眼睛一瞬间就被他骨力遒劲的字体吸引了,“练过?” 连城点头,似有怀念道:“学过一段日子。” 看着张树华没有再要提问的意思,会议室气氛松快了些。 “你还会画国画是吧?”前几天钱文生还特意给他看过连城微博上画的那幅画,张树华记忆很深刻。 更巧的是,季明晟在日本学的就是中国的书法和国画。 会谈一直持续了六个小时,期间其他人也没有逃过被提问的命运。 剧本分场次拍摄,大部分的实景拍摄都在陕西,重要的角色也都来齐了。 他们针对明天将要开拍的第二十三场讨论了许久。 前面有些场次,例如季明晟乘游轮归国,都可暂缓,先把重要的戏份拍摄出来。 第二十三场是季明晟回家后,发现父母双亡,一直以来给他写信的人都是哥哥,他承受不住打击,和哥哥发生冲突。 …… 会议结束后,室内依旧烟雾缭绕,一开门烟火气能把人呛死。 正导副导都是老烟枪,男一祈越也不例外。 苗羽作为房间里唯一一个女孩,敢怒不敢言,等导演一离开,她嘴巴撅的能翘上天,轻声埋怨道:“难闻死了,我先回去洗澡,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是的。” 连城无辜中枪,他从来不在家以外的地方抽烟,就是抽,一个月也就一两回。 祈越无奈苦笑,“倒是没想到这点,下次你早点说。” 苗羽不敢跟他呛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她挥了挥手,急着回去洗澡。 住的酒店只有五层,电梯又老又旧,另外两个演员,饰演祈越两个搭档的白鹿星和颜学义住在二楼,他们都选择爬楼梯。 连城和祈越同住五楼,一起进了电梯。 祈越先搭话:“没拿到剧本前真没想到,张导演这次居然要拍双男主片。” 连城不置可否,双男主?官宣照片上连城站在祈越后面,名字也不在男主那档。 他听得出祈越口气里的酸味,却想不明白是为何。 如果是担心自己抢了他的戏份,也大可不必。 季明晟被打断腿后逃离家中是他们最后一场对抗戏。 “可能张导演有他自己的想法吧。”连城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说出祈越想要听的话。 电梯到了,连城率先出去,“祈哥,我先回去了,明天见。”他只想做自己应该做的,不想理会这些无端猜忌。 留下祈越脸色阴晴不定。 回到房间,刘诗如还在房间里,室内却焕然一新。 酒店原先的床单和被罩都换成全新的纯棉样式,滴水的水龙头也用胶布缠了起来,没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刘诗如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办公,连城一进来她就放下电脑猛地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在等你回来,想问你吃什么。” 室内暖气开着,她穿着蓝色的毛衣,又粗又黑的马尾辫绑在身后,再加上黑框眼镜,连城真没见过这么不爱打扮的姑娘。 “酒店里随便吃点吧。”他递给刘诗如一张卡,“这附近不太方便,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几个月,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有时间去买一下。密码六个一。” 刘诗如扶扶眼眶,低着头接过卡,看起来有些局促。 “你去帮我随便带份饭回来吧,我洗澡。”连城低头轻嗅衣服上足以熏死人的烟味,黑发垂在额前,像个高贵的大少爷。 刘诗如不敢多看他,点头就要下楼。 “穿上衣服吧,外面挺冷。”连城手插在裤兜里冷冷提醒。 刘诗如匆忙披上衣服离开,连城进入浴室,对墙上发黄的污渍视而不见,开始洗澡。 苗羽洗过澡出来,披着粉色的浴袍,推开窗户,酒店外面不远就是一个施工基地,弄的周围都灰扑扑。 她皱皱眉头,又把脏兮兮的窗户关上,拉起窗帘,发送语音吐槽道:“我真没见过哪个剧组能这么穷的,《峥嵘》投资是不够吗?你都不知道,这酒店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什么都是坏的。” “剧组里还就我一个女的,他们都抽烟,难闻死了。” 苗羽回到床上盘腿坐下,和她聊天的是圈里的闺中好友,郑阳。本来是和她一起面试的,结果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