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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又一个警察过来的时候,叶湛忍不住再一次问:“有人来找我吗。” 警察漫不经心地道:“已经下班了,不会有人过来了。” 叶湛沉默了,握着栏杆的手收紧,脸上浮现出阴郁的神色。 “竟然把我当做垃圾丢在这。” 他低声道。 比起这种冷漠的放逐,叶湛更想叶知礼能够怒骂他或者打他一顿,但是对方不是慈父,他也不能自我安慰对方是个严父,撇开那层血缘,更像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警察巡视了一遍四周看没有什么问题,打了哈欠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自然也不在意他情绪的不正常。 日头下移后,没有暖气的拘留所寒意很重,但是比不过叶湛心中的寒意,自从被带进来,他并不知道外面如何风传他的事。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次叶知礼要彻底放弃他了。 在他期许过,努力过,为了成为对方满意的模样而竭力改变过的今天,还是因为一次错误就被轻易放弃了。 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接,不闻不问到这个地步。 在仅剩的一点希望破灭后,叶湛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陷入了凝固,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发酵。如果叶知礼在场,便会发现自己一向不待见的私生子此时竟和他出奇的相似。 叶湛一夜没睡,他想了很多很。他想到年少时的混迹街头,和地痞流氓间打交道,混口饭吃,那时他明白自己的前路黑暗渺茫,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转机出现了……叶知礼找到了他,把他送往教育。 明明知道如果没有叶知礼的不闻不问,他不会过得那样艰难,他理应恨他的,但叶知礼在那个时候终究伸出了手,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叶湛反而是感激他的。 所以哪怕对方态度冷漠,也不改他对他的敬爱。 ……而此时,在这寂静的拘留所里,那些期许完全冷寂,而那些压抑的恨意和长久累积的怨愤翻滚上来,什么感激,什么敬爱在此刻都灰飞烟灭,从灰烬中,缓缓生出一丝怨恨。 “既然生下我,把我认回来,就别把我当垃圾!” 第二天,叶氏公子因高利贷纠纷被刑事拘留的事挂上满了B市报纸头条,一时人尽皆知,路人向来对这些世家的腐败糜烂的生活十分痛心,议论纷纷中将叶湛的身世扒得一干二净,连叶知礼原也是私生子的身份也在多年后旧事重提。 面对种种议论和猜测,叶氏虽然竭力压下,但一时大火扑不灭,股市哗哗下降了几个百分点,高层一整天笼罩在片愁云惨雾中。 叶氏夫妇多年前的车祸被扒出让这件事持续发酵,不知情的群众为这复杂的情况吃惊之余又增添了不少流量和话题。 其中有一话题便是——那叶氏夫妇留下的孩子,那个正经的叶家少爷哪去了。 于是,历尽人生“磨难”,不依赖家族,独立坚强,年轻英俊的广千董事加上贝贝宠物医院的叶院长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叶意在B市的受欢迎程度正飞速上涨,而这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收获他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了。 而此时的他,正在鼎盛集体的赖总家。 鼎盛的赖总是个十分朴实的人,从他房子里的装修就可以看出来,那是恨不得到处都贴上一层金,刻上“我是壕”的装修风格,四周反光能闪瞎眼睛,金碧辉煌又俗气十足,一点不附庸文雅。 赖总手上拿着一瓶酒出来了:“有人送了我瓶红酒,听说很不错,既然你过来了,我们就拿出来尝尝。” 对于叶意的到来,赖总看上去并不意外,热情好客得不像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 不过…… 好客又好酒,和传闻的一样,看对方殷勤倒酒的模样就知道他怕是免不了一场酒局了。 叶意心中叹气。举起酒杯。 但愿他这次的酒量可以给力一点,超常发挥。 赖总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一边回味一边问道:“怎么样?” 叶意并不怎么喝酒,只觉入口醇和芬芳,余味悠长:“赖总的酒当然是好酒。” 他话音一转:“听说赖总投资了叶氏华璧山庄的项目,您应该有看最近的报纸……” 赖总咕噜咕噜两口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打断道:“还是咋们的酒带劲,这味道怪怪的……等等,我好像有几瓶四十多度的白酒,你等着,我去拿。” 叶意听得一脸黑线,连忙阻止:“酒还是留到以后喝吧,小辈这次过来是有事……” “边谈边喝,边谈边喝。” 看着赖总兴致勃勃的去找酒,叶意无奈,哪有人让客人一来就让喝酒的,还是烈酒。 等到对方拿了两瓶白酒过来时,叶意咳了一声:“赖总,还是先谈事情吧,等谈完了我随您喝个高兴。”。” “哎,没事。”赖总倒满叶意的杯子,热情道:“年轻人就该练练酒量。” 醉醺醺的还能谈什么事,叶意无言。 赖总示意叶意喝,自己也倒了一杯,重新坐回沙发,沉重的身躯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叶意,脸色微沉。 “既然找我谈事,得我高兴了才成。” 看来轻易不能过了。 叶意不再多说,仰头便喝了那满杯酒,与之前绵长的口感不同,这口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五脏六腑,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喝完,最后亮出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