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断网要死要死
未来世界断网那可是跟二十一世纪让电力消失一样可怕的事情，古代没网了可能还能活下去，但没电了……整个现社会体系将直接崩溃。就相当于把人们丢回原始时代，人类的野性、什么竞争精神自然就都回来了，还真是简单粗暴了。 毕利安得意洋洋地侧头看了身旁站着的维罗妮卡一眼，少女带为说明道“这些年来，我们不但在研究人脑，事实上，通过人类知识库的权限，我们还摸清了银河网络所有节点的物理方位，有火力能覆盖整个银河系十二万光年的帝国级战舰，我们可以在一分钟内瘫痪掉银河网络。整个人类文明将倒退到行星系时代。” 邱枫烈开始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脑门上隐隐有汗珠。银河网络最大的用处可不只是网上冲浪，它就是人类银河系航海图，也就是所谓的星图。在这个动态的宇宙，别说每分每秒都在高速自转着的天体了，就是行星系都在超快运动着。 上古天文单位计算距离的时代，看着宇宙仿佛是静止的。然而一当移动距离以秒相距、光年为基本单位之时，那种感觉就是高速公路过马路，四面八方全是超高速飙车着的天体，没有星图，下一秒就会被撞飞。 所有大型飞船将无法折跃，它们超大的金属结构，造成的引力效应，擦着行星系的边，就要把整个行星天体轨道系统扯得支离破碎，孤星级还可以勉强停靠行星系外泊区，而将军级以上，就只能待在星域外泊区了。 至于超光速航行抵达光年外的行星系，只要所花往返时间超过一年就不现实了……银河网络就是在为银河系内所有航行的舰船，一个实时动态的安全航线坐标。失去银河网络，整套自律星际航运业将覆灭不说，一堆星际舰船就只能待在现在的位置，不敢移动分毫。 “……你有考虑过每时每刻有多少飞船正在航行着？突然失去星图，有多少星系、舰船会碰上致命的威胁？” “估计会发生一千亿起飞船与行星碰撞事故，如果算上无人天体、太空岩，这个数字将翻一个指数值。这是瞬间的，之后事故应该继续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所有飞船抵达安全泊区，停止不再航行为止。”维罗妮卡淡淡讲解道。 邱枫烈叹了口气“这也是你的事业所必要的牺牲吗？” 毕利安“是的，引擎里的燃料是鲜血……说起来你不也一样吗，你动起手来也毫不客气呢，直接一发带走了一座城市，我的人算是必要牺牲吧，但其他人呢？你带队的那群萌新游客猎人们呢？你也在杀人呢……” 邱枫烈一时哑口无言，他早就意识到，死着死着习惯了之后，就没再把人命当回事了——自己的、别人的…… 维罗妮卡“很像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之后，她就没有了下文，继续低眉顺眼地安安静静站在毕利安的椅子边。 邱枫烈“哼，那样你控制的这支舰队也动不了了，只要基础工业、技术、科技还在，人们要恢复银河网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毕利安“正是如此，根据我们的数据分析，最快只要三天就能建起一个临时紧急网络出来，最迟一周时间，银河网络就将恢复。而星域级别的网络应该更快，毕竟都有紧急预案的，快的，几个小时就应该可以弄出来吧。” 邱枫烈皱眉“那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毕利安再次得意洋洋起来，一跷二郎腿，足尖点点地面“意义就在我脚下！重建银河网络的时候，我这边就可以发动了，通过外面帝国级战舰的系统增幅、放大我的广播，将我的这么多年来研究的模因植入网络，将整个银河系染上我的颜色！！！” 原来如此，是趁着毁灭之后重建的时候，把自己的私货给塞进去啊。 “你不是想当新皇帝来着吗？”这是跟三大领袖交谈的时候，他们告诉自己的。 “那是外人对我理想最简单的理解吧，皇帝是什么？就是指引、守护人民的存在吧。重新恢复银河网络之时，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被历史掩埋，之后手握舰队，然后再以恢复银河网络的救世主形象出现，成为新的统治者并没有什么困难。 人类将在我的引领之下，将重新恢复人类的荣光，我们的文明将中兴，每个个体都将拥有强烈的个性、自我，没人都能最大的实现自我，所有人将成为超我！ 现任皇帝陛下说起来做得还算是不错的，没有让那群亡灵冲出坟墓，也没有往坟墓里填埋新的牺牲。所以我还是挺敬佩他来着，作为同代人来说，他跟我应该算是‘绝代双骄’了吧……嘿，维罗妮卡，我这个成语用得怎么样？” 邱枫烈已经懒得吐槽他的各种得意洋洋了，一边听着他的喋喋不休，一边寻思着。就目前状况来说，他计划的成功率极大。如果说在安全屋里，他通过投影说的话，只让邱枫烈觉得他是个理想家的话，现在面前的真人就是一个实干家了。恐怕这个计划不是他失踪的这么十来年里完成的，他应该花了更长的时间来进行铺垫，能瞬间席卷整个银河系的酷寒绝非一日。 只要银河网络一段，星域外面的这支舰队就相当于是隐形了，帝国所有其他舰队都互相看不到了，是突然刺瞎双眼后，然后丢进茫茫大山脉森林之中。想过来进行镇压都做不到，只能先坐等恢复网络、星图。 而在这段时间里，毕利安的阴谋将席卷整个银河系，帝国这边自己被人类安全协议所束缚着，不可能……等等，不可能什么…… 被一道电流击中般，邱枫烈突然想明白了、想通了一件事，顾不上毕利安还在向维罗妮卡洋洋得意自己的成语造诣，从王座上跳起来叫道“停下！无论你准备做什么，停下！外面的舰队、脚下的这个通讯器，都等等……” 毕利安皱起眉来，没有出声，但还是挥挥手，让抬起武器瞄准的自律兵器安静下来，示意允许邱枫烈说完。 “……我只是探路卒罢了，如果情况失去控制，他们、他们，羲俞昊绝对会直接进行超越打击，毁灭这里的一切的！” 穿过过来之后，邱枫烈就发现，各种设备、系统，所有事件、阴谋，大家都会准备好几套方案、预案…… 然而也确实如此，邱枫烈离开竹林之后，只剩三大领袖之时，羲俞昊的那句“其它准备”指的就是这个毁灭一切的极端手段。 毕利安抬头看向维罗妮卡“我们可以遮蔽我们迪阿蒙星系吧，皇帝陛下看不见我们，无法精准打击也会攻击？” 维罗妮卡眼中光芒闪动，对这种光芒，邱枫烈十分熟悉，他在龙女观月、奈琪姐妹那里都有见过。 “恐怕是的，上将。根据大数据分析，现任皇帝会使用极端手段。即使失去星图，也会直接炮击这片星域。” “你说星域？” “是的，上将。” 毕利安理解了，既然无法精确打击，那么就范围覆盖吧，会不会误伤、波及，将有多少人死去，都不在考虑范围内，能物理消灭他就足够了…… 毕利安放下二郎腿，开始抖脚踏地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他整个阴谋的一个隐藏大前提来——他的一切计划、安排都是建立在对方遵守规则、遵循人类安全协议等等一系列条约之上的……然而这些条条框框归根结底却都是对方构建、提出的啊！其利害关系、原则，对方绝对比自己更加清楚明白，觉悟更加深沉。 邱枫烈的这个预测恐怕十有八九真会成真，以羲氏一族对自己理念的坚持来看。 毕利安跟维罗妮卡开始使用社交交流了，于是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邱枫烈稍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王座上……左右看看，这个王座应该也是某种装饰家什，在这个大房间里面还有很多看起来更加高贵的物什，例如角落里的那个螺旋星球椅座椅，应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象征含义。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不好开口打断对面两人的商量，硬要说起来，自己怎么都只不过是个俘虏罢了。 好在毕利安那边很快就商量完了，毕利安起身踱步道“我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明明这么明显的事实，这么显眼的大前提我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不合理……啊，看来我早就被帝国毒害了啊！正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斗争精神，人性中缺失了这么一块，所以才考虑不到啊——原本其基础就不存在的事情，又怎么能考虑到？” 邱枫烈“所以你的阴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区别只不过是早晚、要拉上多少人牺牲罢了。” 毕利安“哼，我本征虽然考虑到，但潜意识里绝对还是意识到了。现在进行思维追溯，最初的起源，我肯定是明白因为大哥、因为原来的共和国大统领、联盟几任议长都长居奥霍兰星域，所以我才本能认为帝国不会进行范围打击……你刚刚说破时，我还真的惊了一下，然而现在冷静想想，我依然不认为那位皇帝会歼灭一个星域。”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把上次大战中，投降、主张和平的一派人物就这么一同消灭了，即使之后再怎么掩盖，这么大的动静，迟早也会暴露的，那样将动摇帝国统治的基础，人们会对非武装化等一系列法案提出异案……” “哼哼，异案？这么温柔的？那时候人们自己就会重新武装起来了！而帝国又总不能消灭所有人吧？结果只能看着人类本性回归，和平温顺的是羔羊，不是人类的荣光！” “确实，只要出现不信任，出现怀疑链，有一个人拿起了武器，其他人即使出于自保，也会跟着拿起枪，如此循环……但是，现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有着如此健全的社交系统，人们只要愿意，做到互相了解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保守秘密，那么整个人类世界就会陷入博弈，然而人类是不可能没有自己隐私的。隐瞒就是一切的，是可能消除的人性部分……所以，帝国做的工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永远消除战争’什么的，现在死亡都变成了人们享乐的一种游戏了！” “我不认同，‘永远’虽然看不见，但战争确实已经离开人类五百年了，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依然不会出现……而且，帝国、羲家真的是在有意识地抹消人类意识里的血性、野性吗？这不是文明、进化、变革的副产品吗？” 即使是当年的教材历史书，邱枫烈就有学到、读到太多这种社会变革带来的副产品了，甚至语文课本里都有那个年代的文章被选入，还让大家结合当时历史背景来分析主人翁思想感情什么来着的呢…… 现在，在人类知识库的帮助下，见识广了，邱枫烈就觉得什么人物思想感情，都是胡扯，作者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把当时的看到的事情、想到的故事下了下来罢了。要不干嘛不加个后记，自己就把主人翁的思想直接写下来呢？还让人去猜。直接写了多好，自己只用死记硬背了，阅读理解难度下降一大截呢。 “哼，人类之间的战争罢了……”毕利安停止踱步回头看向维罗妮卡“看来他连新未来信息主义都不接受，我说服不了他呢，你有什么办法没？” 维罗妮卡“……用事实说话比较直接简单。” “嗯，有道理，拿事实说话啊……邱枫烈，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邱枫烈“之前我就在一直在在意了——你说的‘坟场’是什么意思？还有人类之间的战争？之前这个说法我似乎在哪里也听过……” 是在他跟三大领袖见面之中，他们偶尔说漏的，而且也没有说得这么直白，事后稍稍思考、往下推一步才能意识到“人类”“之间”“战争”，这些个关键词。 “嘿嘿，这是秘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怎么样，是不是因为隐瞒感觉到了怀疑、猜忌？” 毕利安得意洋洋，一副“没想到吧、我逗你玩”的样子，尤其是在他那副精灵精致而又显得高高在上的面面容外貌衬托下，更加显得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