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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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不知道,就算是换得了赵德他们的性命,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他违背了母亲的意思,母亲的脾气他的知道。 身上被纹身遮挡的地方,是数不清的鞭痕,那便是违逆母亲的下场。 只是他晓得,这一次的事情与从前不一样,这一次落下的兴许就不是鞭子那样简单了。 而外面,现在拓跋筝正派人四处寻找孟茯的踪迹,至于云什的要求,他们暂且也先满足,直接而将赵德等人送上了船,乘船离开南海郡。 又飞鸽传书与沈夜澜。 只是远水终究是救不得近火。 而且为了稳定民心,断然不敢将孟茯被掠走的消息传出去,一方面也担心孟茯的身份泄露出去,因此一直都是暗地里让人四处暗访。 各街各坊都去了人,唯独是这府里没有想过要里里外外都找一遍。 按理已经是小心行事了,但到底还是叫有些人给察觉出了些端倪。 如今府上除了拓跋筝,没人能做得了主,所以当那位自称知晓孟茯在何处的人上门时,拓跋筝急急回来。 却见是个身材娇小的读书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来人见了拓跋筝,也丝毫不慌张,反而将拓跋筝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便是夏国第一美人,拓跋筝?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确是国色天资。当初听闻你死在了辽国,其实我是不信的,只是断然没有想到,你会在南海郡,还一直待在我meimei的身边,可见我meimei对你是十分信任的。” “你是何人?”厅里并没有旁人,但拓跋筝听着对方这样信口而言,还是担心地朝四下横扫而去。 “我便是你们口中的平阳公主。”小书生笑着,一面摘下了头上的头巾,很自然地坐下身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整理着袍裾,是好没有半点紧张害怕,好似跟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 拓跋筝目光防备地打量着她,越发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更不知道她所言真假。“我凭何信你?” 这些与孟茯有关系的人,就好似这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而且看这个情况,他们并非是才晓得孟茯的身份,而是早就知道了。 却没有马上出来相认,反而是拖到了现在,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居心,拓跋筝哪里晓得?而且这自称平阳公主的女子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显然这些年来,过得也不是很糟糕。 然对方却没有回她的话,“再等等,我几天前发现纱曼雅的那些人离开南海城,去了双峰县的方向后,便写信告知了沈夜澜,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她这话,不过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沈夜澜就来了。 显然已经知道孟茯被云什带走的事情,脸色并不大好。进到厅里后,目光便直接落到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上,“你就是孟韶玥?” 女扮男装的韶玥起身,与书生们一般朝沈夜澜作了揖,纠正道:“按理,你娶了我meimei,该叫我jiejie才是。” 拓跋筝有些担心,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而是该去线找孟茯吧?只朝沈夜澜看过去,“城里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反正还没出城。 沈夜澜颔了颔首,却是朝韶玥问:“你有什么办法?” 韶玥摇着头,但却十分肯定道:“云什不会杀阿茯。” 但只要孟茯人没有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沈夜澜都不会放心,“你信中所言,可是真?” “自然。”韶玥似乎不满沈夜澜对自己的怀疑,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大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 沈夜澜一行人急出了厅,只见着偏院那边燃起一缕滚滚浓烟,沈夜澜几乎都没多想,便立即起身,越到房顶,踩着片片屋顶飞奔过去。 原来这偏院中,云什在窗前站了许久,便回过头来将孟茯的嘴给堵住,然后便出去了。 孟茯猜想必然是出去打探消息了,便趁着这好机会想要逃出去。 只是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所以移步艰难。 好不容易等到她到门口,却发现门被锁住了,于是孟茯又只能千辛万苦到桌前,用脚尖夹着那桌布,把桌面上的茶盅都拉下来。 可是这茶盅碎裂的声音还是太小了,而且此处太偏,根本就不足以让外面的人听到。 所以孟茯没了办法,只能铤而走险。 即便是偏院,但这边仍旧是有储物柜,还是用这脚尖打开了柜子,硬是将备用的火折子给拿出来,好不容易打开,却不想被窗外的风一吹,火星子忽然越来越大,火折子翻滚的速度也是孟茯追不上的。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折子将窗帘点燃。 而她离窗帘,其实并不算远。 此处本就干燥,几乎是一瞬间,巨大的火苗便燃起。 孟茯的确是想点火效仿狼烟通知人,这偏院里有人,但却不是这般放信号啊! 所以当时已经被吓傻了,整个身子都被那巨大的火苗所照得火红,只觉得满脸都被烘烤得火辣辣的,让她受不住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迅速地移动身子。 可是越着急就越是出错,不过艰难移动了两步,她便连带着椅子都翻到在地上。 那一瞬孟茯只想着死定了。 还以为会被谁谁害死,哪里晓得居然是被自己放火烧死的。 这算是什么?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她没马上死,也亏得这屋子里没垫着地毯,不然那火苗早就随着地毯燃过来了,她也成了个火人。 只是她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怎样好,四处都是团团火苗,自己被包围在中间,即便是窗户都是打开的,但仍旧是吸入了不少浓烟,喉咙里难受得厉害。 鼻子逐渐不通气。 然正是此刻,孟茯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火里飞来。 果然是要死了,死前还回光返照,看到沈夜澜最后一面。 沈夜澜将孟茯连带着椅子一起抱着出来,慌忙解开绳索,拔掉她嘴里塞着的布团,拓跋筝与那韶玥也到了。 见到这一幕都惊骇不已,孟茯竟然就是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这火明显是孟茯自己放的。 也亏得是沈夜澜来了,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立即赶过来。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真拿着那救火的盆桶过来,孟茯早已经被淹没在大火里了。 当下拓跋筝留在这里让人救火,沈夜澜抱着孟茯离开安顿。 等着这边的火扑灭,拓跋筝回到正院,孟茯还没醒来。 “怎样?要不要请旬老?”拓跋筝担心不已,虽见孟茯没有什么外伤在身,但这火当时如此之大,谁晓得她到底吸了多少浓烟。 “不必。”沈夜澜才给孟茯诊过脉,并没有什么大碍,想是受着惊吓了。 但沈夜澜自己也吓得不轻,只差一点,便再也见不着阿茯了。所以紧紧攥着孟茯的手舍不得放,一直守在床榻边上。 韶玥神色有些复杂,显然也没有想到,和meimei重逢会是这样的情况之下。 屋中气氛沉闷不已,三人都觉得难熬。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孟茯哼了一声,云被里的身子挣扎了一下,沈夜澜立即紧张地扶着她的肩膀,轻言安抚着;“阿茯,没事了,没事了。” 梦里的孟茯,只觉得周身都是一眼无尽头的大火,她在大火里四处逃,可逃到哪里,哪里的火苗就翻一倍,断了她的生路。 忽然间,竟然听到沈夜澜的声音,她猛地回头,朝着声音处寻去,却见沈夜澜就站在大火里,她急得不行,只想要喊沈夜澜快洗出来。 可奇怪的是声音却没有办法发出来,急得她也顾不得那些大火,冲了过去。 明明她冲进了刚大的火里,却发现到了后,根本就没有火苗,而沈夜澜的声音,仍旧在前面,她继续追寻着这声音,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忽然脚下一个踩空,惊慌喊出声,吓得闭上了眼睛,慌乱之中竟然被人抓住了手。 她睁开眼,然后便看到了沈夜澜焦急担忧的面容。 “夫君?”孟茯诧异地叫了一声,一面想要伸手去摸,想看看这是真的还是虚幻的。 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他手里紧握着。 “阿茯,你终于醒来。”拓跋筝的身影从沈夜澜身后冒出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陌生的人影。 孟茯满脸纳闷,心说还是梦里?一时也不晓得自己是死是活,满脸的懵然。 “阿茯,可有哪里不舒服?”沈夜澜见着失而复得的她,欣喜若狂地问道,情绪有些失态,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靠在那熟悉的胸膛前,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孟茯才慢慢反应过来,“我没死?” 便听拓跋筝说起沈夜澜跳进大火里救她的事情。 那时候沈夜澜完全是凭着直觉,只想着这城里上下都找遍了,仍旧没有孟茯的身影。 而好巧不巧,偏院里却忽然走水? 这一切都在一个时间段发生,岂不是太过于巧合? 所以沈夜澜当时便认定了,孟茯在里面,所以哪怕当时他赶到的时候,火舌已经吞噬了整座房屋,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进去了。 果不其然,滚滚浓烟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孟茯。 而孟茯听得拓跋筝说起此事,方想起那大火,“可是熄灭了?” “自然是熄灭了,你当真没事?”沈夜澜回着,有些不情愿地将她松开,目光上下打量着孟茯,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我真没事,只是那里起了大火,云什多半是不会回来了。”孟茯说着,有些惋惜,本来还想温水煮青蛙,慢慢从云什那里多磨得些信息的。 “他可能已经追船去了。”拓跋筝回着。 而孟茯这也才看到房中的陌生女子,身材有些娇小,却还要偏做书生打扮,一时有些好奇地探过去,莫不是沈夜澜带着回来的? 韶玥也察觉到了孟茯打量自己的目光,当即扬起嘴角,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孟韶玥,你该唤我一声jiejie。” 孟茯先前还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以为她是自我介绍,但是随后反应过来,她也姓孟。不由得好奇地看过去,“姑娘姓孟?”孟兰陵的后人?不是说孟兰陵就两个女儿么?除了她和云什,这姑娘也是? 正好奇之际,就听沈夜澜在耳边介绍道:“她是当年与你一起在大火里失踪的平阳公主。” “啊?”孟茯听得这话满脸惊讶,迫不及待就想问当年大火的事情,“那场大火……” 孟韶玥似乎早就猜到了她想问的是什么,直接回道:“当年大火,母亲将我们送俩放到衣箱中,顺着地下河流出城,你我二人分别被等在城外河边的孟家仆人带走。”她说到这里,看朝了沈夜澜一眼,“当年为了顾及性命,两位老仆分别将我们带着往反方向走,前几年我才打听到你们的消息,找到沅州,却得知你已经在旱灾那年离开了,在姜家村外那地母庙里夜宿,认得你们的主持,他还将妹夫写有批注的书本送与我。” 她这般说,孟茯不由得想起当时惠德的确与自己说过,那些书本送了个小书生,容貌跟自己还有几分相似。 当时候自己还想,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只是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的jiejie。一时间心情是百般滋味,又欢又喜,只是旋即想到自己与她是同母异父,而且蒙家军又是被当今圣上李尚所害。 说起来,她们又是仇人。 正当孟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欢喜之时,便听孟韶玥同沈夜澜说道:“我猜想你已经派人追去了,只是云什你杀不得。” 他险些害死阿茯,怎么就杀不得了?沈夜澜微微凝着眉,意思再明显不过。 没曾想却听孟韶玥说出个惊天秘密,“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阿茯的亲兄长,如此你也要杀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孟茯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