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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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寄淡淡道:“臣对陛下怎会有意见,一切皆是为了案子。” 他并不针对谁,只会选择解决问题的最优解。 他无视皇帝的怒火,坦然说道:“罗期兴临死前,交代了许多重要线索,容臣一一回禀。” 成宣帝正了神色,认真听他说。 待公事谈罢,成宣帝旧事重提,又提起了他的婚事。 这次他提了几位人选,皆被沈长寄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 沈长寄走后,成宣帝再干什么都兴致缺缺。 他自然看出沈长寄这份傲慢并非真的有了不臣之心。 “成福,你说他究竟想要什么。” 大太监成福跟在成宣帝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对圣心拿捏得很准,这些年陛下总想往首辅的身边安排人,可都被拒绝。 “陛下,沈大人家中连个通房都无,可见大人对男女之事向来平淡。” 成宣帝皱着的眉松了些,“是啊,他一贯如此……” 他的目光突然飘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神阴鸷,“他近来与敬义侯走的极近,还有瑛王……他与瑛王世子来往甚密。” 敬义侯与瑛王皆是手握实权的重臣,且皆有部下追随,更重要的是,他二人皆有女儿。 成福哪能不懂,成宣帝不愿意沈长寄找个有家族助力的世家姑娘,他希望的是一个地位不高,好cao控拿捏的姑娘。 老虎卧榻岂容他人酣睡,过于强大的外戚从古至今都被帝王忌惮。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来禀: “陛下,贵妃娘娘来遣人说小公主哭闹不停,请您去看看。” 成宣帝被沈长寄堵心了一通,不愿再见任何沈家人。 “不去,去兰妃那。” 圣驾朝着兰妃的宫殿而去,成福突然来了句: “陛下,奴才近日听说一传闻,与首辅大人有关。” 成宣帝挑眉,“哦?” 成福笑呵呵道:“您倒不必忧心沈大人的终身大事,大人呐,许是有了心上人啦。” “谁?” 成福笑道:“听说是个俊秀非凡的小侍卫呀。” 成宣帝:“……??” 是个什么?? 第25章 “我只钟情一个叫谢汝的…… 沈长寄早就将那日带着女扮男装的谢汝出城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首辅大人日理万机,多余的时间都在陪着心上人,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京中关于他的流言已经算是铺天盖地了。 罪魁祸首谢思究自己心虚,不会在首辅眼前自首。 平瑢知道内情,更是没将子虚乌有的事放在心上,毕竟流言一直未曾断过,首辅向来不理会,这次的事情便也没跟他讲。 玄麟卫中有不少人都听说,但他们只敢私下议论,谁也不敢凑到大人的面前说。 是以流言传了半月,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首辅的特殊爱好,甚至都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故事的主人公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沈长寄从宫里出来,一进沈府,身后坠上了一串下属以及同僚。 “大人,罗期兴招了。” “大人,依您的吩咐,鹤州刺史也已调移暗牢。” “大人……” 众人都是跟在首辅身边的得力助手,各司其职,他们回回都是如此禀报,在府门口等大人回府,往书房去的路上为了节约时间,会按轻重缓急的次序回禀,等到了书房门口,再一个一个进去说。 向来如此,他从不嫌烦。 可今日沈长寄却觉得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甚是多余,于是他越走越快,疾步如飞。 众属下一路小跑着禀报完,没有等到该有的指令,眼睁睁的看着沈长寄目不斜视路过了自己的院子,进了相邻的小院。 众属下面面相觑,有人还想继续跟,平瑢面无表情地往前一拦,堵在院门口,笔直地站着,像个门神。 “……” “平大人,大人这是?” 平瑢瞥了那人一眼,“自然是要事。” “……” 奇哉怪哉,还能有比公务更重要的事吗? 沈长寄一进屋,便看到谢汝翘着那只伤脚,一蹦一跳地在屋里乱跑。 他大步流星跨到她面前,长臂一捞,将人打横抱起,放在桌上。 眼神微微一沉,“折腾什么?” 谢汝吓了一跳,“拿书……” 沈长寄往屋子角落那箱敞着盖子的木箱看了一眼,“平筝呢。” “我叫她去桂花斋买五香糕了。” “罢了。” 沈长寄找出一件质地轻薄的披风,罩在她身上,将她大半张脸都遮起,又把人重新抱起,朝外面走去。 “哎!作甚?!去哪?!”谢汝惊慌道。 “我府上无侍女,你一人待着我不放心,应随我在一处。” “我不!不!你放我——” 反抗的动作蓦地停止,谢汝僵在他怀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远远瞧见了院子门口好多人。 谢汝红着脸,往怀抱深处埋了埋,生怕别人看到她的脸。 沈长寄垂下视线扫了一眼,把人往上托了托,“抱牢。” 女子羞窘着勾着他脖颈,把脸埋在他肩颈。 就这样,谢汝“跟着”沈长寄到了书房。 一扇屏风之隔,阻断了呆若木鸡的众下属。 沈长寄心不在焉,不耐烦与众人一一对话,干脆把人全叫进了屋。 “大人,从罗家的抄家之物中搜到了不少珍宝,经查,有几样来自西戎。”右副使严肃地做着汇报,心却飞到屏风后头。 不是说大人是断袖?可方才瞧身形,似乎是个姑娘啊,这是怎么回事。 “嗯。” 沈长寄分神听着,他早上去见过罗期兴最后一面,那人在咽气前招认了他是二十年前西戎安插在郦京中的人,为西戎王庭做事。 他记得,罗期兴好像说的是,“二十年前,老汗王在京中设下暗桩,我们这些人便在大轩生了根。这些年都未曾得到指令,直到两年前,‘玹先生’通过暗桩下了指令,目标便是那年的赈灾银。” “玹先生是谁?”沈长寄问。 罗期兴道:“他是现任汗王察诺萨的得力助手,我们都听他指令。” “还有谁同你一样是来自暗桩?” 罗期兴轻声笑了,“大人,下官就快撑不住了,若您答应放下官家人一条生路,那么下官定然尽数告知。” 这是叫他徇私么,他还从未对谁网开一面过。 沈长寄听闻后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本官从不接受威胁,你不愿说,我自会查,只是时间问题。” 他走后不多时,罗期兴咽了气。 …… …… 沈长寄半垂下眼,视线落在从罗府搜出的密信,这是罗期兴与西戎那边联络的证据,确凿无疑。 这些信是罗期兴今日清晨才交代的,成宣帝派人抄家用的是刑部的人,当时并未发现这些东西,他与成宣帝说案子时,也隐瞒了罗期兴与西戎勾结这一条,更未提过罗期兴是西戎人。 也就是说,目前知晓罗期兴与西戎牵扯甚深这件事,只有玄麟卫和罗家人知道,他不愿这个消息被成宣帝获取,当然要将罗家人赶得越远越好。 右副使抓心挠肺,趁着首辅思考的功夫,悄悄回头,正对上一双平静又漠然的眼睛。 平瑢抱着剑立在屏风前,脸上带着超脱万物的平静。 右副使:“……” 他讪讪转回头,又对上首辅大人凉凉的警告。 赵左副使余光看到同僚的动作,心底一阵好笑,又觉得自豪。他赵向尚可是为了大人的姻缘做过遮掩的内部人,受重用的感觉果真叫人愉悦啊。 沈长寄冰凉的目光旁移,落在他身上。 赵向尚收了幸灾乐祸,正言道:“大人,给罗期兴下毒的人被谢大人发现了踪迹,他将人关在暗牢里,等您去审。” 沈长寄眸色微凝,“你去审,日夜盯牢,别叫他也死了。” “是。” 说完了正事,沈长寄亲自将众人送出了门。 一众下属受宠若惊地跟着他走到了大门口,他突然转身,略带威压的视线落在每人的身上,像一把悬而未落的刀,叫人心底发毛。 “诸位今日都瞧见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