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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她所习惯的,是她从师父白临风那儿得来的习惯。 如果真如青玲所说,这里自他来过之后里面的物件摆设就再没变过位置,那真是…… 她抬手,扶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头,尽量稳住自己正加速跳动的心跳,一步一步地走到书房,把书架上压在最底下的《圣道》取了出来。 这本几年都未曾打开的书,封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略显陈旧,她望着上面飘逸的两个大字,缓缓地把第一页翻开。 明辰曾名——白临川。 刹那间,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那三个字仿佛是刀刻出来的,狠狠地印在她的心底,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她身子晃了晃,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眼前眩晕。 这世上未老先白头的曾经只有她师父白临风。 如今又有一个未老先白头的白临川。 本该魂飞魄散的白长安重新出现在这个世上,以紫苓辛府霁雪的身份遇见季家明辰。 为什么她还能活着?明辰又是谁?前世是魔族后裔,为何却能平安地长大?今世又为何能一生无灾。 这些问题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的脑袋一片剧痛,那些被封存的记忆突然变得明晰起来。 她想起来了,前世所有一切的起始,那些不曾放弃的执念。 铺天盖地的雪,冷冰冰的破败宫殿,只听他柔声说:“我带你走出这牢笼。” “你就这么放心我和长安在你身边?她是长生魔族后裔,我是妖族千古罪人,两个同是声名恶臭的人,到时候被发现,你积累了一生的好名誉就彻底毁了,你只是一个金丹修士啊。” “凤涅,你大闹妖宫的胆量哪去了?” “不要提这个名字,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带着你们两个全身而退。” “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你们。” “你死了呢?” “也一样。” 她想起来了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她在西阳城的冷宫里看见他的瞬间,她的一生就改变了。 熊熊燃烧的大火、无穷无尽的白雪、白雪与大火交织的噩运里,他无声地出现。 这些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像是过了千年也不会褪色。 那真是一场漫长的梦啊,一个人被困在永远也走不出的噩梦里,仿佛没有明天。 第52章 心魔 六百年前,长生族还只是庞大妖族中最弱小的一支,整日躲躲藏藏,躲避着人与修士的追杀。他们隐居在各处,鲜少出现在人间。 那时候天下强国只有永安国,其余的不过是永安国的附属国。 她母亲瞒着家人,来到繁华的人间,遇到了微服私访的上阳国国主,年轻的少女天真浪漫,不喑世事,对上阳国的国主一见钟情,她母亲或许以为那是真情,那年轻的国主却把这当成了露水情缘。 这段恋情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因为长生族族长滕夜领着族人潜入永安国的帝都,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只不过是发生的太突然了。 盛安帝沉迷长生术,仗着天道庇佑,背地里命邪修四处抓捕长生族人炼长生引,上至老人,下至不满月的婴儿,不知多少无辜的族人被活活剜心而死。 族长滕夜再也无法容忍族人被杀,领着所有族人夜闯帝都,杀了盛安帝之后,救出被关在地下室的族人离开。 等到天将破晓,帝都传来一阵哀嚎,宦官们发现在龙床上尸首分离的盛安帝。 皇帝突然驾崩,永安国大乱,被压迫欺辱许久的藩国借此机会攻打永安国,昔日独霸一方的强国不到两年就被众藩国瓜分得一干二净,上阳国就是其中的强大藩国之一。 从此,因为长生族的反抗。 人间到处是战争,中仙界也不曾消停。 盛安帝的儿子死的死,伤的伤,还剩一个在外,侥幸逃脱,他一路逃到仙城,告到了玄尊面前,玄尊见到生灵涂炭,既痛心,又气愤。 他召集四大仙族,几个家主一同商讨,由玄尊领头,长生一族被判成魔族,是为扰乱天下秩序的罪魁祸首。 通告一出。 玄尊便带领中仙界所有修士,剿灭长生一族。 长生族人数在妖族中是最少的,修为弱小,她母亲躲回家生下了她。躲藏在深山里,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四五年,她一出生就生活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族人也不曾因为她的身份而排挤她,大家安分守己地待在里面。 可不知是谁把他们最后的藏身之所告诉了玄尊。 最后的藏身之所成了火葬场,她亲眼看着那里被大火烧尽,长生族虽然弱小,但拥有极强的自愈力,于他们而言,这世上唯一的克星只有凤族的真火,妖族的妖王带着真火烧了整个村庄,最后只剩下她和母亲被带到了上阳国的都城——西阳城。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父亲竟然是上阳国的国主,他为了让秦家的家主做上阳国的国师,娶了秦家的二女儿秦端羽为妻。 秦端羽发现了她母亲离别时留下的定情信物,用那件信物,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在后再向玄尊告密,就此造就了长生族的彻底凋亡。 她们两个被带到西阳城,身份被所有人知晓。凡是修仙之人都不敢伤她们,皇族之人受天道庇佑,就算她是魔族,也不会因为这点而改变,长生族杀了盛安帝导致灭族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