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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 金玉嬷嬷似乎是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挣扎起来。陆砚生抱着顾欢回屋后,长云依旧是谦逊模样,“嬷嬷,忍一忍,您打夫人什么力道,您受的,便是什么痛。” 金玉嬷嬷瞪大眼睛,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挤在一起,恐惧地后退。她是打了顾欢,可她用的只是宫中御赐的竹鞭,而长云拿的,却是陆家的家法。虽是一样的力道,可受的苦,是绝对不一样的! 刑罚受过后,金玉嬷嬷倒在地上,发鬓凌乱,原本的一身华贵、珠光宝气,都衬得她此时无比狼藉。青屏叹了口气,走进院来将人扶起,道:“嬷嬷,您与少夫人作对什么呢,在陆宅,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到那位的头上。” “哼,不过是小手段罢了!” “嬷嬷,是手段又如何,尽管是手段,能留住少主,那也是真本事。” 这声音充满了哀怨,金玉嬷嬷听出了些许故事来,三两下便猜透了其中原委,同情地拍拍青屏的手,道,“在本家时,我便视你若己出,现下你在这里受了委屈,嬷嬷定会替你讨回来!” 青屏泫然欲泣,可不知想起什么来,急忙拉住金玉嬷嬷,“嬷嬷,您不值当替我做这些,您瞧瞧这满院的府兵,尽是来保护夫人的,还有少主身边的影卫,也无时无刻不跟随夫人,嬷嬷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府兵? “为何在陆宅,府兵也要时刻看着她?” 青屏咬唇,似是不好开口,金玉嬷嬷一瞧有内幕,煽动青屏道,“嬷嬷我是什么人,宫里出来的!你还怕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吗?” 这番话似乎让青屏定心,她靠近金玉嬷嬷,小声道,“不知嬷嬷,可听说过长安新晋的那位状元郎,他乃是少夫人的前夫...本是生死不明,可谁知他居然衣锦还乡,返还江州,只为一事:将夫人抢回去。您大约不知,少夫人对他,亦是情根深种,竟当街唤状元郎作夫君...” 金玉嬷嬷伸耳听着,眼睛滴溜溜转着,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 顾欢倚着窗户,望着里面只顾吃饭的傻大个儿,叹了口气。 像这样的人,居然是西域未来的王?这种脑子,是带领大家一起玩手牵手好朋友吗? 她一个人,按计划跑出去,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晁烈...他这脑子,跟在她身边,确实是累赘。她原先也试过带晁烈从密道逃出去,可是府兵时刻盯着,她自己都无法做小动作,遑论是带着晁烈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憨货。 “青屏,再去帮他盛碗饭。” 顾欢笑道,“傻大个,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青屏默不作声盛饭,退回到顾欢身边,状似漫不经心道,“夫人,嬷嬷说,您若是忙完了,记得去找她。” “行了行了!知道了,让她等着。” 青屏低眉出去,自顾自念道,“也不知状元郎走了没有,辛亏少主还在沐浴,两人未能碰上...” “青屏,你说什么?” 青屏如梦初醒,急忙摇头,“奴什么也没说!” “青屏!”顾欢绕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别骗我,你知道骗我的后果是什么。” 青屏低眉,似乎被她的阵仗吓到,小声嗫嚅道,“方才状元郎来陆宅闹,非要见您,嬷嬷怕出事端,驱赶了前院的府兵,独自一人与状元郎周旋,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不管晁烈如何生气,顾欢抢走他的碗,提溜着他衣服就往外院走,路过青屏身边的时候,冷冷扔下一句,“青屏,今日这事,你只当从未与我说过。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绝对没有坏处。” 青屏捏着拳,没有作声,望着顾欢的背影,心中暗暗窃喜。 走吧,走远些吧,千万别让少主再把你抓回来。 果然,走至前院,府兵一人都不剩,连青屏说的金玉嬷嬷都不在门前。隔着不远,她便瞧见唐笑年一身烈烈的红衣。唐笑年一见她的身影,面容上的担忧,瞬间被欢喜替代。 “欢欢!”似乎想到什么,他有些犹疑,道:“牡丹?” 顾欢嗯了一声。牡丹是她与唐笑年的暗号,她曾拜托系统对唐笑年托梦,她在梦中告诉过他的计策,让他按兵不动,不要有任何异常行为。 可究竟是梦境,她不确定唐笑年会不会当真,幸而他也处于不确定中,主动来寻她。 顾欢忽视了他担忧的表情,道:“此番你既然来,不妨帮我一个忙,将晁烈带在身边...” 一番叮嘱后,她目送两人离开,回头却见金玉嬷嬷黑着脸讶然的表情。顾欢抱着肩,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路过。切,她又不傻。居然算计到她头上来,她白看那么多宫斗剧了。 小样! 这一切显然没有在金玉的料想内,她原先想的是假意放顾欢走,然后状告给少主,坐正了顾欢红杏出墙的罪名。按照陆家家规,红杏出墙的刑罚,比死还还难受。 谁知这贱蹄子,居然有那么几把刷子! 卧室外间,温泉冒着袅袅朦胧烟雾,池边是上好玉肧打磨的台阶,池底和池壁上,都是精挑细选的鹅卵石,陆砚生披着素色的浴袍,坐在池边的石块处,手里翻着卷书。 青屏看痴了,随着她方才点上的香袅袅升起,一时竟有些意乱神迷。金玉嬷嬷说过,那香的原料是春意浓,春意浓,可是最浓郁的情药。嬷嬷说得对,就算顾欢此时再得少主的心,只要她红杏出墙的罪名坐实,少主便不会再记得顾欢的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