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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后,雪兰夫人扶着云枝在庭院内散步,陆宅的景致很好。砚生对这座院子,是费了诸多心思的,那顾欢,说起来,是奇女子啊。砚生一直淡然,她这做母亲的,有时候瞧着他的眼睛,都会觉得那里面似乎藏了一片无垠的荒原。 顾欢这姑娘,有本事啊,横冲直撞地,便在在那荒原里,种出一株殷红的牡丹来。 陆砚生从房里走出来,已然沐浴完毕,换了一身衣裳。淡色的牡丹绣在袖子滚边,层叠淡染,别有一番风情。瞧着陆砚生的腿,她戏谑笑一声,“饿了么,午膳都没用,瞧瞧我这个为娘的多有心思,知道外面吵,你们睡不着,早早便砸晕了门外叫喊的状元郎。” “那儿子,多谢母亲。” “去哪儿,不用膳?” 陆砚生顿着步子,回头耐心道,“这个时辰,饭约莫凉了,我去给阿欢做些吃的。” 雪兰夫人悠远地“唔”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笑出声来。这还是她的儿子吗,这明晃晃的欢喜啊,从眼角挂到眉梢,瞧瞧那眼神,跟融了块儿蜜糖似的,化都化不开。 卧室分为内外间,内间布置十分奢华舒适,地上铺着上好的白狐裘,雕花窗下搁置美人榻,向里是极为宽大的床榻,床榻边摆了精致的香炉和小灯。玄关将内外间隔开,说是内外间,实际上一样都是极为隐私,只是外间引了温泉水,不过也是供休憩的地方。 顾欢佯装睡着,门轻声打开,她呼吸放的更轻了些。 她被人轻柔地抱起来,那人走了些步子,缓缓将她放置温泉水里。她轻轻颤栗,知道这下装不了了,便睖睁着睁开眼睛,假装才醒,不知所措地瞧着周围,接着恍然大悟,娇羞地将陆砚生抱得更紧,“我自己来。” 光洁如新雪的肌肤,紧紧贴着陆砚生的,生怕露出一点春光来。 “抱这么紧,如何自己来?”他在她身上撩着水,笑着说,“左右不是第一次了,听话,沐浴后吃饭,或是现在吃,我喂你,嗯?” 他低头看,阿欢微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皓色的脖颈,曲线十分优美,往下便是若隐若现的浑圆。 “好,听你的。” 陆砚生揉揉她的头,“阿欢真乖。” 快用晚膳的时候,顾欢将陆砚生支去厨房,自己去了后院。她拿了一件晁烈的衣物,给两只犬嗅着,随即她放开那两只狗,跟着它们走,很快,她便循着找到了晁烈所在的地方。 是陆宅深处一间稍显破旧的房子,顾欢捂着鼻子,挥挡着蜘蛛网,打开了门。门一打开,一种腐rou的味道扑面而来,顾欢恶心地当场就把中午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晁烈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她忐忑地往里走,进到内间时,她的瞳孔地震: 消失已久的刘峰并没有死,而是被吊在房梁上,双眼血淋淋的,原本是眼球的地方,不知填塞了什么,居然长出了类似牡丹花样的品种,层层叠叠,绽放血腥的美丽。 躯干四肢,皮尽数被扒掉,泡在什么不知名的液体里,隐约能看见腹部在微弱地浮动...至于早已失踪无人问津的张三李四,也是同样的凄惨下场,只是略有不同的是,那妖娆的牡丹,没有长在眼眶里,而是长在被挖空了的腹部。 这些花儿肆无忌惮地将人体作为自己生长的器皿,野蛮地汲取养料,在这腥臭的血rou里,开出灿烂的花朵来。 如果不是为了晁烈,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生活的陆宅,有这样一间破败的房屋,这里有一处腥臭的角落,滋生了这些阴暗靡艳的花。 卧槽...这都是神马神仙地方! 比起那几个人,晁烈算是好的,只是被打晕了吊挂起来,顾欢利索将人放下来,几个嘴巴子将人扇醒过来,晁烈眨眨眼睛,有些迷惘,顾欢拉着他,“傻缺,愣什么,出去啊!” 昨日唐笑年送她回来时,悄悄在她耳边念了一处密道。正好是从陆宅通向城门口的的,她不知道唐笑年的消息从何而来,但是直觉告诉她,唐笑年没有必要骗她。 顾欢刚对晁烈说完这处地方时,他们走到门口,发现门口齐齐围了一队府兵。还是那些阴魂不散的人啊...顾欢无奈扶额,晁烈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便再次被府兵压住。 “他是我的人,你们放了他!” 眼瞅着他要再次被压进去,顾欢有些急,上去扒拉着那位府兵,“大哥你这样不行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捞出来的,你说抓就抓,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阿欢,别闹。” 啧,又是熟悉的声音。 “陆砚生,我都跟你说了,我带着晁烈,就是当个保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你以为我是牡丹,人间富贵花啊,谁都喜欢!就你瞎了眼,看上我这么个人...” “你还指望他带着你出去,跟唐笑年双宿双飞?”他的视线越过众人,淡淡落在顾欢身上。 “陆砚生!”顾欢气急败坏,“你不要脸我还要!你昨天上我的时候,知道我是清白身吧,身子都被你破了,我怎么跟唐笑年双宿双飞!” 不仅门口偷听的雪兰夫人赞了顾欢的豪爽,连府兵们都忍俊不禁,碍于陆砚生在,不得已都将脸给憋红了。 陆砚生到底是矜贵公子,哪里听过这般混账话,耳尖红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