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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用屁股对着我说话吗?” 这话噎得她不能不转身了:“要把我背回去呀?” “咱们打车去机场吧。”他慢慢地牵住她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拢在一起,抓握在掌心。 “现在?”宋爱儿吃了一惊。 “嗯。”王邈漫不经心地说下去,仿佛说的只是一句平淡无奇的家常话,“去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夜航班机,在飞机上睡一觉,明早就能滑雪了。” 两人什么行李也没收拾,打了个车就直奔机场。在候机室时,宋爱儿还觉得像在梦中,心扑扑地跳着。一个多月来王邈一直忙着收拾公司的事,这时有些疲倦,歪着头倒在她肩膀上就睡了会儿。宋爱儿摸着他的眉毛,觉得掌心被扎得痒痒的。 长这么大,她没有滑过雪。最早的时候想要练习滑冰,可是永远只能做别人的观赏者。她在滑冰场做免费义工,偶尔会偷偷跑进训练的地方看一眼在那里翩翩起舞的女孩子们。她被宋家的仆人诬赖偷了滑冰鞋,因为不承认,被打得伤痕累累,关在了那间放杂物的老房子里。整整两天,只能对着满屋子的旧家具和墙上挂着的一张老照片出神……哦,对了。她没和王邈说过这些,她只是告诉王邈,自己被人误关在老屋子里过。 王彪只是小憩了片刻,就醒了过来。他不像她会睡得那么死那么沉。登机时,夜色如黑绒般优雅,满天繁星是一颗颗璀璨的小钻石。你没有坐过赶夜的国际航班,不过知道斯德哥尔摩和北京有七小时的时差。 “像不像在云层上看月光?” “哪有这么诗情画意,和地上一样,一片漆黑。有时有时差,可能会追着太阳飞。”王邈坐国际航班如同家常便饭,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个画面,“不过有回坐夜航从国外回来,看见过很漂亮的景色的。最上头是一片漆黑,有好多星星。中间是淡蓝色,地下是红的。” 他很少会去形容一些美的东西,讲起来也乱七八糟。宋爱儿但是听得很认真,因为实在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也只得作罢。 “一觉醒来就到瑞典了?” “嗯。” “王邈,我没见过大世面,也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姑娘,从小满世界乱飞。我不懂的东西,你要耐心教我。” “嗯。” “我没滑过雪,怕自己会摔跤。你记得扶我。” “嗯。” “摔倒的时候四脚朝天,样子一定很丑。你别使坏给我拍照留念。” “嗯。” “我的脚崴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好。”她喃喃着。 一直闭目静静养神的王邈没有再“嗯”下去,俯过身,按住她的肩膀,忽然狠狠地亲了她一下。他的眼底含着笑,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看着一旁同样笨拙不安的少女,也只是一瞬,他又重新闭目躺回了座位上:“宋爱儿,你磨磨唧唧的,到底想说什么?” 宋爱儿也哑巴了,两人都无话可说。 于是王邈简单精练地做了总结:“睡吧。” 他们一落地,王邈并没有急着带她在瑞典转,而且住进了一家酒店。在酒店套房里,宋爱儿乖乖坐在沙发上,任由王邈半蹲着,脱下她的鞋,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脚踝。 “要两天才能好。”王邈最后下了结论。 宋爱儿有点好奇:“你经常受伤?” “老头是登协的会长,我从小跟着他爬山。”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宋爱儿又问:“你登过最高的山是哪座?” “珠峰。”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小的两个发旋相挨着,头发很短,扎在人的掌心有点疼。 王邈抬头瞥了她一眼:“逗狗呢你?” 宋爱儿哈哈大笑:“哪有人这么比喻自己的。” 处了这么久,她才发现,王邈其实是个挺好说话的主,只要你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会哭,会笑,会沮丧。不巴结,不谄媚,不老是想着惯着他。这个人,也就会心平气和地听你说会子话了。 宋爱儿没想到,错觉和真实有时只是一线之差。他那么好说话,只是因为,那时他是真的喜欢她。 她在酒店整整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时,王邈亲自确定了她的脚踝没事,两人才整装待发。他早就提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两人直接坐飞机抵达耶姆特兰。瑞典的滑雪场很多,中部拥有98条独立雪道和44条登山缆车,曾经承接过2007年世界高山滑雪锦标赛的奥勒是其中翘楚。 下了飞机,抵达奥勒县城。宋爱儿才发现这原来其实是一座很安静的小城,因为还在滑雪季节,所以有世界各地的游客赶赴过来。 她和王邈随意进了一家路旁的咖啡馆,手捧着热乎乎的咖啡,相对而坐。窗外是一片动人心魄的雪白纯净。四周有轻声交耳的男女,低调而优雅,她和王邈算是情侣中的另类。两人各有两人的事,像老夫老妻,少了点腻歪。 宋爱儿慢慢地啜着咖啡。 那些事,历历在目,仿佛才发生在昨天。她险些就忘记了,这个人,曾经多讨厌。而自己,又是多么拼命地咬牙在他身旁扎下根。 一旁有人用中文请王邈给他们拍照。 男人笑容腼腆:“我们是新婚夫妇,在瑞典度婚假。” 王邈很有风度地点点头,接过相机,走到一个角度合适的位置,慢吞吞地调着光。镜头里,年轻男女笑得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