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胆子大一点当着苏锦的面便叫道:“苏小官人,别扯那些听不得的,咱们受骗上当这事你怎么说?” 苏锦极力想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这些人一脸的激愤之意,实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苏锦顺手从一名挥舞着衣衫的人手将衣服拿过来,仔细的端详,款式和自家设计的改良款式一般无二,为醒目的的是内衣角上两个白绢丝绣上的‘蘇記’二字让苏锦哑口无言。 那帮人见了苏锦的神情,一的骄横起来,大叫大嚷之余,污言秽语也层出不穷,苏锦极力忍耐,手紧紧的攥着,握得指节白。 众人的眼光包含着鄙夷、可怜、好奇、幸灾乐祸等各种情绪,都想,这位苏记的小公子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苏锦将众人的情绪一一收眼里,甚至是身后两名老掌柜的失望之情,本以为苏锦计策多端,他的到来会将问题引刃而解,却不料一样的束手无策,看来今日只有退货一途了;损失事小,经此一折腾,苏记庐州城的名声可就彻底烂了,前番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囤积的布料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倒回成本来,一时间众人心头愁云笼罩,惨淡无比。 苏锦叹了口气,正欲吩咐伙计们让众人退货的话,忽然看见苏家骡车的碎花车帘一掀,一个娇弱的身影迈下车来,径直朝苏锦走来。 正鸹噪不休的人群悠忽静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那娇柔的身影走过,一时不明就里,张着嘴巴呆。 第六十二章风波中 时间:20120725 感谢冰刀十世、大鹏巨巨、田老湿三位的打赏。 本书二十号书期结束,期盼诸位书期期间顺手收藏投票,这很重要;拜谢。 浣娘的出现让苏锦也颇为意外,浣娘平日里沉静如水,府跟苏锦说句话都脸红,单独见了苏锦都低头溜走,让苏锦很是纳闷她以前是如何抛头露面当歌女谋生的。 若是把柔娘和浣娘两人用来比较的话,柔娘是含笑解语之花,而浣娘就是不折不扣的的含羞草。 浣娘本不愿大庭广众之下去跟苏锦面对面的谈什么事,但此事关系重大,眼见苏锦焦急窘迫的摸样,而柔娘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硬是不去帮忙,小穗儿就别提了,她们姐妹可不敢差使小穗儿做什么事,这才不得已下车过来。 苏锦看着浣娘红着脸提着裙裾小步疾走的样子,颇有几分‘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的娇态,平日竟没注意到浣娘原来如此的轻盈娇美,一时间竟忘了眼下的焦头烂额之事。 浣娘来到苏锦身边福了一福,然后大着胆子将小嘴凑到苏锦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围观以及闹事的众人只见到苏锦紧皱的眉头随着这几句话慢慢舒展开来,脸上慢慢绽开灿烂之色。 “太好了,太好了,太感谢了。”苏锦得意忘形,不顾众目睽睽一把攥住浣娘的手摇晃起来。 浣娘大羞不已,急着挣脱,两人一拉一扯,把边上的人眼珠子都快瞪落地上了。 有人嫉妒恼火破口骂道。 “靠,苏小官人还真是够无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逾矩违礼,真他娘不是东西。” “没见那小娘子自己送上门的么?娘的这苏小官人艳福真不浅,这小娘子便是拉拉小手,也不枉此生了。” “是哦,跟这小娘子比起来,再看看我那婆娘,简直连隔夜饭都要吐出几碗来,人比人气死人呐。” 有人是自怨自艾。 “苏小官人真男人,老子要是有他一半的脸皮厚,那日田间桂花那妞儿能跑得了我的手心么?肠子都悔青了。” “……” 骡车里柔娘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泛起些酸涩,她执意要meimei去跟苏锦说出解决之策,便是想让浣娘苏锦心有个好印象,虽然心头不甘,但像她们姐妹这样的破落人家,能被苏家小官人收为妾室是实际的想法。 要想成为正妻,只能去嫁给贩夫走卒普通姓,虽然可能有地位,但是作为官宦之女,两人从内心里是不能接受的,苏锦又是个惹人喜爱的男子,作为他的妾室,或许是一种不错的结果。 那边厢浣娘好容易挣开小手,连忙逃也似的回到车里去,苏锦强忍住冲上车去冲动,转身面对人群。 美女一走,闹事的人便故态复萌,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你,你,还有你,站出来!” 苏锦冷着脸指着叫的凶的三个人道。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互相鼓劲道:“怕他怎地?偷瓜的还能打种瓜的么?” 三人傲然出列,挺着胸脯道:“苏少东家有何见教?可是愿意退还我们的血汗钱么?” 苏锦嘿嘿一笑道:“三位小哥高姓大名啊,看着这么眼熟啊。” 三人瘦的那人上前道:“都是庐州本乡本土之人,自然常见面,只是苏少东贵人眼高,眼里容不得我们这帮泥腿子,自然不认识我等,下大号潘驴儿,那位高个子的是我兄弟邓小闲,这位麻脸哥哥小人便不知道了。” 那麻脸闲汉傲然道:“下行不名坐不改姓,大号徐小乙。” 苏锦差点笑喷了,原来还真有起潘驴儿、邓小闲之内的名字,不只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一时也无暇计较,只是冷眼看着三人道。 “三位今日是定要苏记给钱退货了?” “那是当然,苏记卖的假货,欺骗我等良民姓,退货退钱乃是天经地义,莫不是苏少东家打算耍赖不成?”潘驴儿一副义愤填膺的摸样,激起周围围观人群的一阵愤慨。 苏锦大笑道:“天大的笑话,我苏记经营几十年来,可曾有过欺骗主顾,抵赖不认账之事?区区余件衣衫不过几贯钱而已,难道我苏记会缺这么点小钱?” “那贵店为何一直拖延不退,这不是店大欺客是什么?”邓小闲插口道。 苏锦道:“退也要有个退法,是我苏记的错自然要承担,但是若是给我苏记栽赃陷害泼脏水,别说是退钱,小爷还要拿他去见官。” 人群大哗,苏记少东家竟然公然威胁顾客,为富不仁,无耻之尤,姓们纷纷喝骂,对苏锦的不当言行进行毫不留情的指责。 苏锦冷笑不语,待吵闹声方歇,这才道:“潘驴儿,邓小闲,徐小乙,你们三位手的衣服当真是苏记所售么?” 三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斩钉截铁的道:“当然是苏记所售,难道我等还讹你不成?难道场的一多位来退衣服的姓都是讹你不成?” 苏锦道:“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小爷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五息之内给我后的回答,答对了放你们走,答错了,休怪小爷不客气;你们手的衣衫是否是苏记所售?回答我。” 苏锦的语气严厉,咄咄逼人,不明真相的围观姓肺都要气炸了,哪有这么横的商家,简直是天下少有,大宋礼仪仁义之帮,怎能容得下这等jian商横行。 相比于群情激奋的姓们,潘驴儿、邓小闲、徐小乙的态却十分的暧昧,他们不知道哪儿出了茬子,看苏锦的样子倒像是知道他们的底细一般,三人犹豫间不由自主的扭头朝人群外围的街角瞄去,迎上他们的是一道阴冷的目光,街角远远站立手拿折扇的正是商会郎少东,今日之事便是他一手策动的。 ‘宁对鬼神不敬,莫惹郎家少东’街面上流传的这句话浮上潘驴儿三人的心头,三人不再犹豫,鼓足勇气大声道:“正是你苏家的衣衫,老子亲自定的衣服,要抵赖怎地?” 苏锦将两人神色看眼里,那街角手执蒲扇之人苏锦倒不认识,但张掌柜跟赵掌柜跟郎少东可是老相识,当下赵掌柜苏锦的耳边道:“那人是商会的郎家少东。” 苏锦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整件事的脉络呼之欲出,商会背后捣鬼,撺掇雇佣一帮子闲汉地痞来砸苏记的场子,苏锦知道此时绝对姑息不得,稍有忍让,对方便会得寸进尺。 只见苏锦脸上怒气上涌,瞠目大喝道:“王朝马汉何?” 两名铁塔般的沧州武师跨步上前:“俺们!” 苏锦喝道:“拿了这三人,送往衙门,告他们欺骗讹诈、扰乱行市秩序之罪。” 王朝马汉两人张开蒲扇般的大手,老鹰抓小鸡般的将三人揪住,只一用力便拎上半空,三人无处着力,惊得脸都白了,条腿空直扑腾,口杀猪般的大叫:“苏家欺负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异变陡生,人们做梦也没想到,苏家竟然胆大如此,不仅不退钱退货,反而纵恶仆抓人,简直是强盗行径,众怒不可犯,庐州城姓也非净是欺软怕事之人,有人当即怒吼:“恶商欺人么?放开那三个男人。” 随着这一声怒吼,姓集体爆,怒骂吼叫声不绝于耳。 第六十三章风波下 时间:20120725 苏锦嫩脸上青筋暴起,左右看了看,一伸手从小柱子手拽过赶车的大鞭子,‘啪啪啪’凌空抽打数次,鞭梢击的地上尘土飞扬,高声道:“众位父老乡亲,莫要受了这帮无耻之徒的蒙骗,这几件衣衫都不是苏记所出,均为假冒之物,我有证据给大家看。” 这句话石破天惊,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人侧目而视,想看看苏家少东家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还是说的是实情。 苏锦见人群稍定,从正胡乱挣扎的潘驴儿、邓小闲和徐小乙的身上扯出要退换的衣衫来,拿手道:“众位乡情父老,苏记自我祖辈起便店训有一条‘诚信’的训诫,传到今日我苏锦的手,苏锦岂敢不尊祖训,诸位倒想想,这么多年来,苏记庐州城可做过什么对不住姓,欺诈牟利之事么?” 围观姓们嗡嗡议论,要说苏记庐州城虽不是什么大善之家,但坏事倒也并没做过,秉承的也是买卖公平,公正交易之道。 “苏小官人,不肖子弟世间多如牛毛,祖训是不错,但那不代表你手便会遵循下去,少东家所言就是你所说的证据么?”有人头脑清醒,出言反驳道。 苏锦就怕没人跟他讲理,要是一窝蜂的冲上来,一顿打砸抢,那自己可就是装逼装过头了。 “这位仁兄说的有道理,下所言只是说明一点,苏记历来传统如此,当然不能排除我苏记每年都会跟姓们产生一些小小的纠纷,但这并不能影响大方向。” 苏锦放下手鞭子,拍拍手上的灰尘继续道:“具体到这件事上,苏记不敢保证出去的每件衣衫都合主顾之意,也不排除有用错布料,拿错样板或者其他的各种可能;俗话说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苏记或有失误之处,但苏记还没有这么不堪,会一次性的弄出来上件残次品糊弄姓,诸位算算这个帐,件衣衫,撑死三贯钱,苏记会为了这区区三贯便自毁商道,成为庐州姓们唾骂的对象么?” 众人一想,是这么个理,但是事实俱,衣服就眼前,苏家小官人说的冠冕,可保不齐就是忽悠人而已。 苏锦自然知道光是喊口号是不足以服众的,于是他转头看着被王朝马汉叉着脖子叉的面无人色的邓小闲三人道:“你们是哪天哪日来我苏记定制衣衫的呢?可否说出来让下听听呢?” 邓小闲嘴硬不理,奋力将脖子拧过去不看苏锦,被马汉硬是捏着下巴强行转过头来,看着苏锦,众人灼灼的目光之下,哑着嗓子道:“时日过去那么久,谁耐烦记着日子。” 苏锦呵呵笑道:“看不出来邓小哥倒是个贵人,贵人多忘事嘛,你手的这绸缎儒衫的样式苏家上市方才十四五天,本个月内的事情,你倒是忘了个干干净净;姑且算你记性差,忘了日子,那么我再请问你,是你本人亲自前来的么?还是他人代订?” 邓小闲实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方可不陷入被动之局,但说定制衣服毕竟都需量体裁衣,若是说他人代为定制,倒有些不合情理,于是把心一横道:“我自己亲自来的,你待怎样?” 苏锦嘿嘿一笑道:“不会拿你怎样。”转头对赵大掌柜道:“查!” 赵掌柜一使眼色,一名小伙计飞一般的跑进铺子,不一刻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册出来递道赵掌柜手。 乘者赵掌柜翻查的间隙,苏锦对众人解释道:“我苏记成衣铺有个规矩,但凡来我店的主顾,皆有记录;记录的内容,乃是身高尺寸,胖瘦高矮,所费衣料几何?当然也录有姓氏名讳,住宅何处;这些倒不是刺探诸位**,而是为了方便裁衣杜衡,送货试穿而已;也有回头的老顾客来照顾生意,便免了量体这一环节,大家图个简便行事。” 众人均想:“苏记倒是用心的做生意,这般手段,庐州城恐怕别无二家。” 赵掌柜将绸衫条目全部翻看一遍,大声道:“从苏记绸缎长衫开卖之日起,共计定制一四十件,八十三件已经交付,没有这位邓小闲官人的登记定制记录。” 苏锦对邓小闲道:“可有什么话说?邓大官人。” 邓小闲极力挣脱马汉揪住自己的脖领的手,但是徒劳无功,也算他反应够快,抗声道:“你们自家的册子,谁知道真假,漏记了也未可知。” 邓小闲的话倒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人们有的频频点头,有的频频摇头,嗡嗡的议论不休。 苏锦知道不让他们口服心服是不行的,拿过册子对着人群道:“场诸位有苏记订购衣衫的么?报个名字出来,我便能查到你的记录。” 一人举手道:“下刘根生,苏小官人给查查……” 苏锦快速翻动手册子,停一页高声道:“刘根生,家住花桥南,身高尺二寸,订制的是宝蓝色浙缎春长衫一件,这件衣服是为了第一次去见泰山大人而定制的,我说的可有误么?” 刘根生尴尬的憨憨笑道:“一点都没错,月,春打头之日,正是要去见我的泰山大人,所以便想把自己收拾的清爽一些。” 众人哈哈大乐,有人促狭的开始恭喜起来,那刘根生倒也憨直可爱,连连道谢。 接着苏锦又丝毫无误的报出人群几名苏记主顾的基本情况,众人对于这本册子的真实性再无怀疑。 邓小闲垂不语,潘驴儿跟徐小乙倒是机灵,都道:“我们两都是别人代为定制,尺寸长短均由别人代为转述,你那册子上肯定没有咱们。” 苏锦哈哈大笑,冲他两人挑起拇指道:“两位倒是人才,这么说你们两倒是真的被苏记所欺骗了?” 两人默不作声,苏锦不再理他们,举起手的衣衫对着场上众人道:“我知道诸位心还有后一个疑问没有解开,那便是如何证明着衣衫不是苏记所出,毕竟不管是否为本人所购,苏记流出这些次品衣衫便是大的不该。” 众人被说心事,都静待苏锦解答,到此时,已经有大半围观之人相信苏锦所说的是实话了,只是后的谜团未解开,心不甚畅意而已。 苏锦翻开手衣衫的内里,露出印有‘蘇記’二字的白丝刺绣的标识道:“诸位所疑惑的恐怕便是这标识原本是苏记的标识,但苏记有能人,她们早就想出了对付阴险小人这一手的办法,我请诸位看看我苏记的真正标识是什么样的。” 说罢苏锦命小伙计去铺搬了数十件苏记的成品衣衫分给围观姓,众人将衣衫内里的隐秘之处的‘蘇記’二字翻出来一看,和苏锦手的劣质衣衫上的标识一一比对,马上便现了不同之处。 苏锦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呵呵笑道:“我苏记正宗的标识自打款式推出之日便已经做了改动,‘蘇’字少了鱼下一点变成三点之鱼,而‘記’字多了言一横变成三横之言,换言之,我苏记的标识是两个错字,可怜这帮无耻宵小画虎不成反类犬,聪明反被聪明误,剩下之事,无需我再解释了。” 众人心悦诚服,苏记一条条的摆出证据,逐渐将迷雾拨开,将事实呈现,剩下的问题便是这些人的目的何了,若说三两个人来讹诈点钱财的话倒也说得通,但这上人一起前来,绝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赵大掌柜指着那些面如土色的余名拿着假衣服的闹事者骂道:“直娘贼,你等还要不要赔钱退货,若是还要的话,便将衣衫交来,只要是苏记所出便给你们十倍返还,若不是苏记所出,则请你们去知府衙门走一趟,吃吃衙役老爷的大棒子。” 那帮人哪敢久待,特别是看到街角处郎少东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没有理由呆下去了,一声喊,纷纷做鸟兽之散,他们要走,倒也没人拦得住他们,况且苏锦根本没打算将他们全部抓起来送官,这是不可能的。 张老掌柜叫人押着潘驴儿和邓小闲三人送往知府衙门报案,虽然明知这三人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过程还是要走的,以后官府也不能说没有知会他们。 人群议论纷纷,渐渐散去,苏记铺前归于安静,苏锦这才感觉一阵疲劳感袭来,刚才神经绷得太紧,这事稍有不慎便会是恶**件的结局,绸衫后面的脊背出凉飕飕的,原来早已满是冷汗;杨小四的搀扶下,苏锦一步步慢慢的走进店内。 第六十四章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