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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忖过后,还很善解人意地免却了裴越泽的后顾之忧:“你要是真喜欢她,我们就离婚吧,一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裴越泽立马说:“不行!” 离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表明态度之后,他开始慢慢解释,“溪溪,你可能误会了,赵恬丽这个人我都没什么印象。也就前天她来问我捐助的事情,我们简单聊了几句,除此之外什么交集都没有。” 他认真又恳切,听得陆梦溪将信将疑:“你不喜欢她,怎么还冲她笑啊?” 裴越泽都不记得这回事儿了,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道:“因为我那时想起了你。” 陆梦溪迟钝地问了句:“我可笑吗?” 她眸光茫然,在黑夜里流转,仿佛沾着月光。身上有极淡的酒味,随风而来,令人不觉微醺。 裴越泽忽然很想和盘托出。 “溪溪,其实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七年前。但你不记得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俩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就行了。” 陆梦溪缓缓出声:“……什么?” “我没有什么白月光,我只喜欢你。” “陆梦溪,我喜欢你七年了。” 陆梦溪怔然许久,说:“你喝醉了。” 裴越泽说:“我晚上没喝酒。” 陆梦溪一时不能接受这件事,斩金截铁道:“你一定喝醉了。” 裴越泽低笑,“也行——我为你心醉,你说的都对。” 陆梦溪:“……” 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裴越泽就像没有了后顾之忧,在陆梦溪面前胆子都大了很多。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倾身凑过去亲了下她的唇。 极轻极快的一触,就像风轻轻擦过玫瑰的花瓣。 陆梦溪脑中嗡的一响,望着裴越泽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这样啊……” 裴越泽道貌岸然,“结婚了,合法的。” 陆梦溪沉默三秒,说:“要不我们把婚离了?” 裴越泽的气焰顿时熄了不少,又变回之前小心克制的样子,诚心诚意地自我批判:“溪溪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会考虑你的感受。” 陆梦溪:“……” 你还想有下次? 她认真道:“也不是这个原因……你说我们七年前就认识,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怕我不能用同等的感情回馈你。我们这样的婚姻关系……没有意义。” “我觉得挺有意义的。”裴越泽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果你跟我离婚了,那我肯定无心工作,没人接管裴氏,裴氏就会市值暴跌,然后就要全面裁员,数万家庭都会因此失去经济来源。你说我们的婚姻有没有意义?” 陆梦溪都快被裴越泽稳中带皮的逻辑劝服了。 ……结婚前怎么没发现这位沉稳矜持的贵公子还是个强词夺理的小能手呢。 裴越泽顿了顿,又说:“溪溪,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我乐意做付出更多的那一方。你别纠结怎么回馈我,当然能有回馈更好……反正这婚我是不会离的,不可能离,绝无可能。” 陆梦溪脑中一团乱麻。 “不早了,我先下去休息。” 她觉得自己需要安安静静地消化一下这件事。 裴越泽顺手去扶她,陆梦溪连忙避开,自己仓皇爬起来站稳。 保持一个姿势坐太久了,一站起来腿就发麻,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儿。 她把重心放在另一条腿,曲起发麻的那条腿活动了一下。 裴越泽问她:“你怎么了?” 陆梦溪说:“……腿麻了。 见他朝这儿走了两步,陆梦溪连忙说:“不用过来,我已经好了。” 她拖着半麻的腿,肩膀一高一低,挪步到房顶边缘,扶着来时的□□,慢慢下到了地面。 ……好在就一层高。 临睡前找药吃,想到晚上喝了酒,药酒不能同服,就把药搁到了一边。 医生跟她说过,这个药虽然效果很好,但可能会影响记忆。 她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什么问题。虽然有时候会听周围人提起一些明明发生过、却全然陌生的事,但她都默认那是时隔久远的自然遗忘。 她对裴越泽最初的记忆停留在览江州,她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撞翻了他一箱红酒。 再往前的记忆就没有这个人的影子了。 七年前,她应该还在读高一。 她用力去回想,脑中始终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一年父亲病故后母亲就改嫁到了易家。她出了车祸,休学出国治疗。 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年。 第二天再看到裴越泽,陆梦溪决定当昨晚无事发生,就假装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 “我同事说的没错,赵校长家的酒后劲挺大,我到现在头还是晕的,都忘了昨天怎么回来的了。” 裴越泽:“……” 你昨晚坐在屋顶看星星的时候明明挺清醒的啊! “你都忘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裴越泽语声温柔,“昨天你说你爱我,这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陆梦溪说:“我不信,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说……” “谁知道。万一你酒后吐真言呢。” 直到桑桑挎着小竹篮来找陆梦溪出门,陆梦溪还在想——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