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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是故意诱使南初提出这个建议,因她知道自己和南初关系甚好,待她提出后再顺水推舟的接纳,这样她就有一个正当理由来寻求左玄裳的帮助了。 若那老婆子只是因为面子过不去,所以特地绕了这么大一个弯,那也倒是说得过去。可无天居除了南老婆子这么个掌门人之外,明明还有南初的舅舅这个副掌门在,为何偏偏要派南初同她一起过去临安呢? 绝不是借此机会出去历练这么简单,那老婆子一贯是对南初保护过度,不仅从不让她擅自离开昆明,更是连她走出山门都得向老婆子禀报,并且派人暗中保护她。 怎的这次却如此轻易同意她离开昆明? 左玄裳屏息凝神环视一遍四周,却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外人的气息,她竟真是一个人过来的。 见她许久不答话,南初坐到她身旁抱着她的手臂,头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哎呀,你就去嘛,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你就当带我去玩的嘛。” 耐不住她的磨人,想着最近城中也没有什么紧要事情,况且那黄金三千两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左玄裳便欣然应下了。 无论这其中到底有何阴谋,都不足以让她畏惧,这世上能让她左玄裳害怕的东西,怕是还没出世呢。 许是这丫头因为头一次出远门,整个人都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昨夜她们二人聊到丑时才堪堪睡去,今早辰时方过三刻,南初便迫不及待地闯进了左玄裳的卧房。 她惺忪着一双睡意朦胧的双眼,任由南初将衣裳一件一件套在她身上,又听她问道:“还有什么要带的?” 左玄裳伸出手指边掰边数,“钱、rou卷、池墨、左景。” “钱和池墨我明白,可是为何要带上rou卷和左景?” “……”她轻捏眼角缓缓睁开,“rou卷是我的汗血马,左景的轻功速度快到rou眼无法捕捉,她属于无处不在,用来打探消息最为合适。” 南初稍一歪头,似是不解,“你那匹汗血马不是叫秃驴吗?为何改成了rou卷?” 一大清早便把她叫醒强行穿上衣服也就算了,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她还总是抓不到重点。 忍无可忍,左玄裳深吸一口气,扯出一副皮笑rou不笑的面容来,“第一,秃驴不听话已经被我吃了。第二,我们要去临安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通知池墨,他现在应该在武场训练,我劝你立刻去找他。 第三,左景被我派去随身保护左时戏,你在通知左景过来的同时,还须得通知左生去顶替她的位置。如若你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做完这些的话,那临安你就别想去了。” 话音刚落,伴随着叮铃哐啷的银饰声,南初一溜烟迅速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巳时,太阳方从东边的山头露了身子,气温还不至于太烈。 除了左景一如既往地不见踪影之外,三人骑上快马踏上了羊肠小道。劲风在左玄裳耳边呼啸而过,将她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高束的马尾在身后飘扬而起,若不是知晓她是魔教教主,倒真让人深觉一派侠女风姿。 三人沿路找附近的客栈居住,紧赶慢赶终于在五日后到达了江南临安。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注) 不愧是数不胜数的文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不同于昌都的繁华浮躁,江南则是细水流长的温柔之乡,仿佛连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人们依河成街,桥街相连,重脊高檐中又隐藏着深宅大院,水乡古镇扑面而来一股古朴幽静。 仰望冥冥天空,风烟具净,慢慢岁月中流淌着它独有的清秀恬静。小桥流水人家流溢在江南的朦胧里,看不清虚实。 一泓清水蜿蜒曲回在两岸的青山之中,座座青山显露出历经沧桑的斑驳和亘古柔情的飘零来,而汉白山便是这其中一座。 碎影盟坐落在汉白山山巅,以擅双匕和身法快无影而成为魔道六教之一,是一个讲究杀人速度的门派。 现任盟主邱珹是一位正值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本事不大,小妾却不少。若不是因为他是上任盟主唯一的亲儿子,这盟主之位也落不到他头上。 听闻修罗城城主要亲自过来查案,邱珹掐着时间带上盟主夫人和一众弟子出来迎接。 他们三人将马匹放在山下小镇上代为饲养后,便轻功跃上了汉白山,直至落在山门前。 盟主连忙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上前拱手作偮,“在下碎影盟盟主邱珹,见过左城主。想必左城主这一路赶来已有些许疲惫,还请左城主随我进去稍作休息吧。” 说罢,他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也怪不得他对一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丫头如此奉迎,毕竟修罗城是魔教之首,他眼前这位是万万惹不起的,不仅是因为所修心法,更是因为…… 她姓北屠。 左玄裳冷冷瞧了他一眼,顺势带着身后的二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休息就不用了,赶了这么多日不就是为了来查案的吗?带我们去见死者吧。” 邱珹不敢有妄言,连连点头称是。他将一行人带进了自己卧房的一间密室,四周全是青沥石做成的石壁,拿着火烛穿过长长的一条甬道,接着便能看见一个可以容纳十余人的房间。 点燃石壁上的火烛,潮湿阴暗的房间顿时灯火通明,一座冰棺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