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
杨喜子拎出一坛汾水香放在桌上,“师父,知道您爱喝这家的酒。这不,我下午特意去给您买的。” 杨福泰乐呵呵照单全收:“还是你孝顺。” 杨喜子昂起脸来笑得甜人:“师父您说实话,喜欢喝这家的酒是不是看上人家卖酒的娘子了。” 杨福泰这人,一贪财二好色,姨太一房没娶,窑子里倒是有好几个老相好。 杨福泰摆摆手:“得了吧,那种良家小娘子怎么看得上咱这种人。更何况她爹就她一个闺女,赶明儿整个粮新酒肆都是她的,不比那些嫁妆微薄的女子,何苦和咱们搅和在一起。” 杨喜子一听这话就乐了:“呦,这家里的情况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还说对人家没心思呢。” 杨承安倒酒的动作一顿,细长的眉眼低垂,没有出声。 杨喜子没注意到他的停顿,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一个无权无势的酒家女罢了,师父要是喜欢,我帮您弄到手?” 杨福泰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你给我消停些,之前闹出人命还不长记性。下次再出事,师父也帮不了你了。” 杨喜子讪讪点了点头,又腆着脸凑过去嘿嘿笑:“只要师父喜欢,就算是搭上喜子这条贱命我也给您弄来。” 杨承安将酒壶不重不轻放在他面前,嗤笑一声:“杨喜子,你不要将人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你那条贱命不值钱,换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不配。” 杨喜子眼神一暗,面上却还是浑不在意:“师弟说的是,姑娘家们都瞧不上咱们这缺了二两rou的人。我对那小娘子没有半分兴趣,倒是师弟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一亲芳泽?” 这话说得露骨,杨承安被他恶心得够呛,眼睛一眯,要不是顾忌着今天是师父的寿诞,手里的酒杯就要砸上去。 刚才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杨福泰这才慢悠悠出来打圆场:“行了喜子,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在外面怎么乱我不管,亲师弟你可还是要爱护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119:17:47~2020062312:2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酒当歌3个;lin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杨承安并不是嗜杀之人,但在宫里安安稳稳待了十年,为了自保手上总归是要沾些鲜血。 如果不是因为有杨福泰在上面压着,早在五年前杨喜子试图“亲近”他时,他就送杨喜子去见阎王爷了。 即便如此,他当时还是卸了杨喜子一只胳膊。如今看来,他的好师哥又不长记性了。 但杨喜子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师父说的是,是我玩笑开的太过了。我先自罚三杯,给师弟赔个不是。” 旁边杨福泰一脸殷切地盯着,杨承安无法,也只能冷着脸接过杨喜子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杨喜子状似无意感叹了一句:“师父可知道那个小娘子叫什么,盈盈纤腰,明媚皓齿,只是可惜不是个男子。” 杨福泰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小子安分点儿!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整天挂在嘴边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啊!” 杨承安的脸阴沉得快能滴水。他这个师哥一向以膈应他为乐趣,本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若是他为殷小娘子说话,只怕反而会为她招来麻烦。 心中沉郁,不免又多喝了几杯酒。想到这酒有可能是殷小娘子酿的,心情好歹舒畅了些。 杨福泰到底是年纪上来了,没喝几杯就嚷嚷着头晕要回去。杨承安立刻起身要送他,却被杨喜子给拦住了:“师弟你一大早还要当值,我来送师父罢。” 杨承安也觉得自己今晚似乎喝得有些多了——奇怪,他虽不是千杯不倒,却也不至于只喝三五杯就醉了。 慢了半拍他才反应过来,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杨喜子还是一如既往犯贱!没事儿将别人的行程打探得那么清做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当值又干他何事! 不欲和那张油腻腻的脸掰扯,杨承安便没再争执,让杨喜子送着师父出去了。 待屋里只剩他一人,杨承安才目光有些迷离地捂住额头,将胳膊撑在梨花木桌上休息。 本以为稍事休息便能驱散这种不适感,谁知他的头却越发沉噩。但心中尚存一份清明,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杨承安“嗖”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走。 门被锁的严严实实。 ——竟然是他大意了!以往杨喜子再猖狂,最起码在师父的地盘上还是会收敛顾忌些。他实在是没想到,师父的生辰,那个挨千刀的还敢作妖! 头脑昏沉的感觉越发明显,杨承安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歪靠在紧闭的门上。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他也无力跌坐在地上。 杨喜子居高临下看着他,伸出手就要来摸他的下巴:“呦,我的好师弟,怎么坐在地上啊?地上凉,师哥我看到了可是心疼得很,快些起身罢。” 杨承安为了避开那只手,整个人竟是一头栽下,趴到了地上。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本来脱力的手掌死死握紧——杨喜子!你好的很!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那么狼狈过了,你最好今晚就杀了我,否则我必将你抽筋扒皮! 杨承安虽懒得主动招惹别人,却也一直不是什么善茬。四处乞讨的那些年里,有野狗与他抢食,他便活活咬死了那条狗。如今进宫混口饭吃,勉强混出个人样,也学会笑着逢迎他人,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与狗抢食的凶残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