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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阑华苑换上一身皂色劲装,佩刀也未带,随身只带几把暗器越墙而出,离开了公主府。 大雪还在簌簌而下,他身轻如燕,翻飞在屋角檐头,很快来到了城门口。 镇守城门的将士拦住他,“什么人?” 夏泽只字未说,将令牌亮出。 昏暗的光线下,小都头凑上前一看,倏尔让出一条道儿:“开城门!” “劳烦借我一匹快马,待会回来归还。”说完,夏泽将一定银子递给了小都头。 “好说,好说。”小都头乐颠颠的接过来,对身后扬手示意,很快就有将士牵着一匹枣红马交给了他。 夏泽翻身上马,片刻都未耽搁,快马加鞭直追公主府出去的马车。冷冽的寒风如刀般划过肌肤,他面不改色,唯有眉眼满沁凉意。 素柔这人不能留,虽然也是个可怜人,但心软只能祸根深种。没人知道她是不是江伯爻的人,如此爱财之人,也没人知道她会不会再次倒戈。 只要她活着,天涯海角,有心人还是能找得到。 他无法劝说公主大开杀戒,唯有自己动手,为公主铲除后患。 京外二十里的马道上,夏泽远远就看见了踽踽独行的马车。他戴上覆脸面具,夜色下如同来自地狱的勾魂引者,露出的双眼杀机堆叠。 “驾!” 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极速朝着车子奔去。 嗒嗒的马蹄声吸引了前头的注意,驾车的两个护军狐疑地回头望着。须臾的功夫,骏马就超过了他们。 夏泽勒紧缰绳,马儿腾空亮蹄,嘶鸣长啸,停在路中间挡住了车子的去路。 甫一瞅见那张狰狞的面具,护军们心头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惶然的瞪大眼,“什……什么人?!” 夏泽也不答,翻身下马,朝车子走过去。 他单枪匹马却气势磅礴,两位护军咽了口唾沫,跳下车抽出雪亮的刀。 “你到底什么人!”左边个头高点的紧紧攥住刀柄,厉呵着壮胆:“别以为你带着个鬼面具老子就怕你,放马过来!” 夏泽微微歪头,懒得与他们纠缠,纵身跃向前,落地的瞬间两位护军的肩部都挨了重重一踢,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他丝毫不给护军反击的机会,快步上前,掌风犀利劈在二人颈后。噗通两声闷响后,两人晕厥在了路上。 寒风侵袭而过,裹挟着雪花扑白了他的肩头。 夏泽跃上马车,挑开幔帘,素柔正蜷缩在里头,还没有醒过来。 睡着也好,没有痛苦的走。 “姑娘,对不住了。”他微阖眼眸,淡声道:“主子让你走,我不能让你走,唯有死人的嘴才让人心安。” 骨节分明的手指自腰间夹出六齿镖,附在素柔细嫩的脖颈上,微微用力一划,就有血喷涌而出。 昏厥的素柔猛然惊醒,大睁着眼睛,捂住喉咙发出吭吭嗤嗤的哀鸣。然而挣扎也是徒劳,转瞬的功夫就香消玉损了。 夏泽半跪在她身边,抬手将她的眼睛阖上,“走到阎王殿,若怪,就怪我夏泽吧。” 撂下一句话,他将素柔的钱袋子拿走,又将马车赶到偏远的地方,将昏迷的护军摆在马车下,最后将钱袋子深埋入土。 处理完这一切,他拂去手上的灰土,踅身走回大路,翻身上马,火速赶回京城。 公主今晚执意让他陪寝,天亮之前,夏泽一身月白中衣,再次躺进了温暖的被窝中。 瑛华翻了个身,像章鱼一样捆上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囫囵着听不清,像是在说梦话。 夏泽释然一笑,微低下巴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沉沉一吻。 希望她知道后,不会太过伤心。 翌日,朝堂上波云诡谲。 北方边境不安,金人蠢蠢欲动,屡次三番在互市上试探。几位重臣为此唇枪舌战,最后也没拿出一个对策来。 下朝后,宣昭帝留下了沈愈和江隐,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太和殿内,肃穆庄重。 宣昭帝明黄龙袍加身,在案前正襟危坐,“太尉啊,金人躁动一事,你怎么看?” 沈愈沉声道:“回万岁,臣跟枢密史李知崖一个意见。金人胆敢觊觎我大晋国土,自然不可苟且偷生。不如跟他们碰上一碰,彰显大晋国威,以此震慑四方。” “嗯。”宣昭帝也倾向于此,数十年的蛰伏,大晋早已是国库充盈,粮草丰沛,塞北又由武安王镇守,打起仗来并不怯谁。 他又看向江隐,“太原府那边官员考核的怎么样了?” 江隐神色谦卑,微微躬身道:“回万岁,考核已经完成,册子明日就能拟出来,递到万岁手中。” “好,河东路比邻金人,首官一定要慎重督查。”宣昭帝眸光灼灼的交代着,“年关将至,二位可要恪尽职守,保证今年政务完美收官。” 二人深揖道:“臣遵旨,请万岁放心。” 外头天寒地冻,宣昭帝正欲交代两位重臣要留意身体,江隐忽然笑吟吟看向沈愈,“听闻太尉家最近有喜事?下官恭喜了。” 宣昭帝一听,好奇道:“哦?何等喜事,怎么朕没听你提过?” 沈愈面上显出一丝尴尬,然而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淡然,“万岁,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当年南伐时被一民女所救,她为我生了孩子,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这刚准备抬入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