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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低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稳,犹如梦中呓语般:“阿眠是谁?” 她弯了弯眼眸,唇畔显出一对梨涡:“阿眠是朵杏花,只要有杏花盛开的地方,便有阿眠在替我守护哥哥。” 盈盈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和他的身上,徐徐微风吹过,她鬓间的一缕青丝和他墨色的长发交融在了一起。 她的体温穿透了他冰冷如霜的身子,仿佛将他胸膛里那一颗寒冰刺骨的心脏都焐的热了。 这一夜,两人和衣而眠,相拥入睡。 他的梦里出现簇簇杏花,在那萦绕着氤氲白雾的地方,他看到他和一个墨绿色衣裙的女子紧紧相拥。 望着那一幕,他不自知的勾起唇角,忍不住笑了起来。 翌日他醒来的时候,林瑟瑟已经不在榻上了。 他扶着床榻,缓缓站起身来,见床头摆放着干净的换洗衣物,便换上了那套粗布衣衫。 待他动作迟缓的走出茅屋时,却见林瑟瑟正坐在木头墩子上,和几个妇人一起摘菜。 也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她看起来笑的很羞涩的样子。 许是一抬头看到了他,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敛住了面上的笑意。 那几个妇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见他踱步而来,走路的动作微微有些僵硬,妇人们忍不住调笑道:“看来小娘子昨晚定是将郎君给累坏了。” 林瑟瑟神色微窘。 这几个妇人实在太八卦了,她过来帮忙摘个菜,她们便非要拽着她,打听她和司徒声之间的事。 好不容易搪塞过去,她们又问他怎么还没起床,她随口说了一句‘昨晚睡得太晚了’,她们便自行脑补了万八千字不可描述的文字。 她正准备和她们解释,他就走过来了。 林瑟瑟‘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面色微红的摆了摆手:“不是,你们误……” 司徒声走到她身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抵在她的唇瓣上,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是啊,娘子昨晚真是累坏了为夫。” 林瑟瑟:“……” 娘子? 他是在叫她吗? 她忍不住小脸一红,气势十足的推开了他的手臂,声音却跟蚊子叫似的:“哥哥,你别瞎叫。” 听闻这话,妇人们捂嘴偷笑,眼睛都乐得睁不开了。 司徒声正要说些什么,陆南风却风风火火的从院子外跑了进来,他手中还提着捕猎用的兽夹,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上来,便推着他们两人往地窖的方向走。 林瑟瑟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陆南风指着不远处腾起的大片尘土:“那些人是穿着黄马褂的御林军,约莫有几百人的样子,许是皇帝派人到这里搜查你们来了,你们先到地窖里躲一躲。” 司徒声望着策马直奔此地而来的燕王,眸色沉了沉:“来不及了。” 第40章 四十个皇后 的确来不及了,燕王已经看到他们了,这时候再去躲避,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司徒声眯起细长的眼眸,嗓音微凉:“陆将军,你去地窖躲一躲罢。” 燕王是太上皇的义子,保不准燕王也知晓陆南风的事情,万一若是将陆南风认出来,处理起来却是有些棘手了。 陆南风听懂了司徒声的言外之意,见他面无惧色,似乎胸有成竹,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若是方便,帮我跟哥哥带声好……” “保重。” 说罢,他便带着夫人朝着地窖疾步而去。 其他妇人们也被林瑟瑟劝离,一时间小破院子里,只余下司徒声和林瑟瑟两人。 他随手将白玉面具戴回了脸上,微微侧过眸去:“怕吗?” 她摇了摇头:“有哥哥在。” 听闻这话,他却是扬起唇边,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声:“既如此,我倒是不能让你失望了。” 漫天的黄土腾空飞扬,马蹄声接憧而至,为首的乃是身着戎装的燕王,他率着一众红衣盔甲的禁军,从黄马褂御林军中冲出一条路来。 禁军是隶属太上皇的护卫兵,只听命于太上皇的调动,能被燕王随意调遣,这便也能瞧出太上皇有多宠爱燕王这个义子了。 燕王骑坐在高大骏马的后背上,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容:“本王奉命来迎九千岁和皇后娘娘回宫。” 是了,这为期半月的狩猎提前结束了,倒不是因为司徒声和林瑟瑟的失踪,只是皇帝害怕遭到司徒声的报复,寻了个借口便快马赶回了皇宫。 至于那黄马褂的御林军,不过是皇帝的垂死挣扎,想碰一碰运气,看能否在南山附近寻到失踪两天的司徒声,趁他回宫之前将他除害。 司徒声懒懒掀起眼皮,殷红的唇边微扬:“奉命?燕王奉的是何人之命?” 他的声线冰冷,望着燕王的眸光中,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嘲色,仿佛是在讥讽燕王是太上皇手下的一条走狗。 燕王倒也不恼,像是没有听懂他的嘲讽,面容依旧温润如玉:“这不重要。” 来迟一步的御林军,将院落团团围住,为首的乃是断臂的侍卫长,侍卫长面带凶煞之色,翻身跃下马背,对着燕王道:“我等奉陛下之命,来此铲jian除佞,王爷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哦?”燕王眉梢微挑,唇畔带着温笑:“那本王若是非要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