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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回了府,饭已经凉了又热了几道,苏言扒拉着筷子很快吃饱,谢明允本就吃的不多,很快也放下了筷子。 苏言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谢家钱庄,今日事情多吗?” 想来是事情挺忙的,毕竟上回一事过后,这些日子谢家钱庄的人流多了起来,百姓向来是看不惯云明钱庄,但奈何其有皇室撑腰,京城上下仅此一家独大,长期以来搞那一套垄断,利息甚至比京城外高三分,存银年限也是最低三年,不知道“碗拒”了多少有需要的百姓。 而这部分百姓,则是谢家钱庄立足之始,需要争取的客人。 谢明允喝口茶润了润嗓,方才风灌进喉咙里不太舒服。 “尚可,近来也在招募伙计,不少原本云明钱庄的客人也取了钱,到我们这里存,”他顿了顿,道:“你呢,今日可有所收获?” 苏言不欲讲这些政事,正想含糊过去随便扯两句,谁料到她一转头就看见谢明允颇为好奇的眼光,似乎很在意她将要讲的事情,于是一下子哑了声。 “嗯……”苏言干脆挑挑拣拣,将其中不涉及太多秘辛的事情说了一遍,半晌才完。 苏言一言概括:“差不多就是这些,陈学士虽是读书人,但对时政的见解,颇为独到。” 谢明允皱了下眉,语气却不是很惊讶:“二皇女……此人心机颇深。” 苏言惊讶,谢明允这语气,似乎早有预料。 “你同她打过交道?” 谢明允摇头:“不算是,只是二皇女曾游江南,家母本想请她暂住一日,但她却在画舫住了许多日。” 苏言若有所思:“画舫?” 所谓画舫,乃是繁华水域才有的雕梁画栋般的精致船只,高有一楼,宽可比一室,说的好听是叫画舫,实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青楼,小倌群集,歌舞升平,随水流在湖江停泊,往往在江南之地,一处靠岸可停留数日,恩客往来,无不是欢声笑语。 对于这种营生,苏言心里有点不适。 她暂且压下,道:“有什么问题吗,这位皇女游乐惯了,同小倌共度……春宵,也不足为奇。” 谢明允敏锐察觉到她的那点不自在,顺带着传染给他自己,顿了顿:“……重点不在此,而是,据我所知,二皇女在京城虽然也眷恋美色,但较为,嗯,花心。” 苏言忽地笑了,感觉像是听故事:“哦,纨绔浪荡子,花心大萝卜。” 谢明允:“……” 他不由得失笑:“是,花心大萝卜。” “但这花心……大萝卜,在画舫上只宠那一名小倌。”谢明允道。 苏言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谢明允正讲到要处,没注意到那点不对劲,接着说:“这便是不正常之处,看遍美色的二皇女,何时如此收心过,想来是……” “她有别的什么事要做呗。”苏言怏怏道。 谢明允眉梢一挑,“怎么了?” 苏言没吭声,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绪。 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她不由得想,谢明允为什么对当时还是陌生人的二皇女如此上心,就连人家上了哪座画舫,又只宠爱了一位小倌,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要知道,皇女行踪向来掩盖得好,隐蔽且不为旁人知晓。 谢明允他……为何对这位二皇女这般上心。 苏言心底顿时有点不是滋味,好像吞了一口不上不下的鱼刺,怎么也弄不出来。 “怎么了,”谢明允再一次低声询问,“你似乎……不太高兴?” 苏言摇了摇头,忍了又忍,还是开口说:“你为何这般在意那二皇女,甚至……” 谢明允一愣:“啊?” 似乎觉得这话不太合适,苏言停了一会儿,勉强一笑,继续刚才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二皇女突然从‘花心大萝卜’转了性子,必然有鬼。” 谢明允还沉浸在方才感受到的那一分失落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嗯”了一声,却并不打算绕过这个话题:“你刚刚怎么了?” 苏言支支吾吾:“……没怎么,就是……” 她一咬牙,神情仿佛豁出去一般,语气急促道:“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与你素不相识的二皇女,是她同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还是别的什么。” 谢明允:“?”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儿跟哪儿,只得干巴巴道:“我先前不认识她,只是她下江南之事太过古怪。” 苏言心里放松了一点,却仍存疑:“这有什么古怪的。” 依二皇女李襄那个爱好游山玩水的性子,四处闲逛才是正常,或许按二皇女此人的想法,这般“浪荡”正和皇帝心意,恰可蒙蔽朝臣,韬光养晦,江南地处繁华,却离京甚远,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但同时,江南漕运水路四通八达……等等,四通八达! 苏言恍惚间明白了什么,直接问道:“所以,二皇女来此是别有所图,譬如借此机会传递消息,又或者收集什么情报?” 谢明允点了点头:“嗯。” “不是,你别转移话题,”苏言没有被轻易糊弄过去,目光中带着一点狐疑:“你为什么会那么关注她?” “……” 谢明允突然不知道怎么回,毕竟此事关乎的不仅仅是他自身,牵连范围一旦扩大,恐殃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