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女尊之洗白男主后我称帝了在线阅读 - 第1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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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屋内,苏言开门见山:“陈学士,拜师一事,家母为我做主,但小生仔细想来其实不妥,今日前来,乃是想请学士不必收我为弟子,是小生唐突。”

    陈学士放下书本:“哦?但丞相告知我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她说你一心向学,做梦都想拜我为师,于是苦苦哀求她前来为你拜师。”

    苏言:“……”

    去他娘的丞相母亲!

    做狐狸还惹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小生不敢高攀,”苏言苦笑,“更何况,小生并无把握能达到学士对弟子的要求,反倒败坏陈学士门风。”

    不苟言笑的陈学士似乎笑了一下:“苏丞相可是将孔大儒的字画都送了过来,价值千金,你这般反悔,我可不乐意还回去啊。”

    苏言沉吟片刻:“其实,陈学士若是想留下这副字画,我和母亲说一声,您如此苦心给这些孩子授课,心怀百姓,当有更好的待遇。”

    陈学士摇了摇头:“不在乎此。”

    苏言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你且自己想想,能不能中这个状元郎。”

    苏言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像是相信自己,于是她摇了摇头:“小生并无底气。”

    陈学士神色忽然严肃:“寒门学子上万,哪个有底气哪个没有底气,谁说得清楚,但不都是前赴后继奔前途,怎得就你没有底气便不肯直前。”

    苏言:“并非小生畏惧,只是总有万一,所以不愿败坏学士门风。”

    陈学士虚手一指,苏言顺着看过去,屋外就是几十个孩子,粗布棉麻衣衫,有的甚至脸上沾着地里的灰,五岁到十多岁的都有,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一致的,是脸上写满的的求知若渴。

    苏言似有所悟:“学士是想说,知识乃根本,不分高低贵贱。”

    谁料这位陈学士再次摇了摇头。

    “你看,这些孩子大多读不起私塾,我能尽一己之力,在这一方院子,让她们一月有三两天能听课。”

    苏言:“学士何意?”

    陈学士笑了笑,这回苏言看得分明。

    她直直看向苏言,语气里似有慰藉:“但一人之力有限,满朝学龄幼子,又有多少能不被困于家境,这非我一人能为,所以苏言……”

    苏言心下一动,倾耳以听。

    “天下寒门学子,需要你这样的官员,不惊扰她们读书,不因她们身份低贱而无视。”

    “苏言,我原本心下犹豫,但今日见你入院,却笃定收你为弟子这一心念。”

    “吏治,乃天下学子求学之根本。”

    苏言抬头,看着屋外仿佛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片刻,她拱手行礼,已然换了自称:“学生必当尽力。”

    自此刻起,好像有无形的担子,轻轻地缓缓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

    这大概是苏言自己又一次走进这个朝代。

    有望女成龙的父母,有不懈汲取知识的寒门学子,有的家财万贯,但更多的,是家徒四壁。

    这里的百姓并不富足,苏言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豪门贵族即使是在京城,都是极少数,更何况其他乡县呢。

    而当今官场如何,苏言略有感知,当日皇帝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她开后门,自然也有官员私底下为自己家亲戚百般讨好贿赂,谁家里有个大官会不愿意自己也去分一杯羹呢,就算是官员,也不会介意自己多一个在朝中为官的亲戚吧。

    而这,恰恰断了寒门学子的路。

    科考固然公正,可谁又能保证官场的公正,贫籍官员没有门路难以融入官场,久而久之也同流合污,长此以往恶性循环,愈发阻断了寒门学子的出头之路。

    所谓官场,养的难道是一批同样思想的机器吗?

    苏言不敢苟同。

    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愿意活在这样的世道,在这般官场混迹。

    答案是否定的。

    正当她坐在书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忽然听见外头传来的叩门声。

    苏言起身开门。

    “谢明允?”

    “嗯。”

    谢明允站于月色中,满天华光洒在他洁白的衣袍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鲛纱,将他整个人点缀得雾蒙蒙的,却又分外儒雅清俊。

    苏言怕他着凉,赶紧让他进门,手忙脚乱地关上门,顺带沏了一杯热茶。

    “这么晚了,你怎么穿这么点就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语气不免担忧,有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谢明允抿唇,压下身子的不适。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苏言这才想起了这些事情没和谢明允讲:“我?昨日我母亲为我求师,今天我上门拜访,算是正式认下,还有,我跟你说,院子里……”

    她兴致很高,讲着讲着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滔滔不绝地,将所见讲了个遍,甚至连带着自己为官的想法。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苏言看了看谢明允,顿时一惊。

    此刻烛光下才看清,谢明允脸色苍白得几乎泛青,甚至额角有细密的冷汗,已然沾湿了碎发。

    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果然分外冰凉。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明允蹙着眉头,没有说话,桌底下另一只手却缓缓移动到身体某处。

    他轻轻吸了口气,自以为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