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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完全不给苏言反应的机会。 这…… 苏言苦笑,她就是因为放在了心上,那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同房”,都能引起自己暗暗的百般想象,哪有脸面明摆在脸上,还不得遮掩个严严实实,生怕在谢明允面前露出半分端倪。 苏言眉心忽地一皱。 可这样子,怎么倒像是谢明允心里有鬼。 …… 接下来的一两日,苏言几乎在书房里待着。 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只是学业,也有关于周围的人事物。 但首要的还是理清关系,皇太女能在大殿上对她暗算,某日也一样能利用她手中权势对她进行打压,科举历来公正,想弄虚作假陷害并不容易,但若当真到了官场上,一切就不好说了。 但短时间里,李钰还动不得她,这一点无论是苏言还是李钰都心知肚明。 只要苏丞相还在这个位置上,百官仍然以她为首,皇帝依然万分器重,苏言在其羽翼下,终究出不了什么事,短期里,李钰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孤立一下她,但也不能太明显,毕竟宴会上皇帝对自己展现了莫名的“器重”。 好像就等着苏言此番进宫一样。 莫非是因为苏母? 很快,苏言心底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苏言”已然二十岁,早就到了可以为官的年龄,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么必然是有什么契机。 会是什么呢? 能让统治万民的皇帝陛下,也开始未雨绸缪了? 苏言想到皇帝身形挺拔,但殿上言辞间,语气缓慢,沉稳而沙哑的声音,却明显丹田气息不足。 她突然一惊。 皇帝陛下,是否意识到了什么。 譬如大限将至。 譬如朝中朝中无人可用,急需新鲜血液。 苏言心底一沉,苏家已然在朝中拥有这般遮目的地位,皇帝当了一辈子搅弄风云的人物,怎会给自己继位的太女埋下这样大的隐患。 除非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大殿上一幕幕在脑中回放,群臣、苏母、皇帝……皇帝初见她时,那仿佛透过她望着故人的眼神。 还有末席那位老臣,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是因为……她的母亲? 那位早逝的长皇子。 所以众人包括皇上,将她当作自家人,古代重血脉,皇室尤为尊贵,哪怕只是沾亲带故都能在朝中谋上个一官半职,更何况自己是皇帝的亲侄女。 既是近亲,却不亲近,直到要改换帝位,需人帮扶,才被想起的“亲”侄女。 当真可笑。 / 对苏言来说,这些知识并不难学,一旦掌握了这个时代的思想规则,逻辑要点,读透书本,吃透古人思想,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所以她学起来也挺快。 比如眼下这本书中,有一道类似于论述题的史例,材料是开国后黎朝与东夷的一战。 东夷人兵法诡秘,城池也易守难攻,那一场战争,奠定了此后黎朝的统治,却也让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十万万士兵折损一半,城破后战士屠城,以泄手足被杀之恨。 此题问的是,屠城之举,到底应不应当。 尽管站在“正义”的一方,但苏言也说不出屠城理所应当这种话,战场一事,不当祸及家人,攻城与守城,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无所谓对错,但史书终究是由正义的一方书写,败者为王,俯首称臣,似乎是历朝历代的规则。 苏言叹了口气。 她觉得高估自己了。 似乎……并不能对这些事情,发表出什么站在“胜利者”一方,政治正确的话——比如夸大本朝功德,乃至残忍战绩。 或许也还是因为她对这里、这个国家,归属感并不强烈的原因吧。 但是书还是要看的,接下来苏言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但是不再特别侧重于论述类的,诗经以及各种文章,也有很大的作用。 至于论述……苏言想了想,或许还是需要找一家学塾,去学习一下。 想法来得有多快,行动就有多快。 第二天下午,苏言就打算出门,和山药一同去京城几大学塾询问一番。 结果还没出门,就遇见了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苏母,面色沉沉,身边还跟着两个侍从。 “母亲安好。” “大人安好。” 苏言和山药双双行礼,一高一矮。 苏母:“没事儿在府里不必总来这套虚的,守规矩不是守在这些死板处,说了多少遍了。” 苏言:“……” 之前说过多少遍她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当真是第一次听,又或者在苏母眼里,那种挥挥手表示不必行礼的动作,就等于“说”了很多遍吧。 不过苏母这样子,像是办了什么事回来,苏言问了一句:“母亲可是出门办事去了。” 苏母冷哼一声,语气不太好:“还不是为了你这麻烦事儿。” 苏言:!? 苏母这才三言两语讲了一番,依然面色沉沉,身边两个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完全没看见今日外出办事时,丞相大人那副着急的样子。 苏言听完,心下一阵感动,像是有点哽咽:“谢谢母亲。” 她竟然是为了自己读书的事情,亲自上门找那位全黎朝最德高望重的——陈学士,恳请她破例收苏言为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