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 凶誓
在学院和都市的联合动作下，参与行动的佣兵们没有得到更多信息，因为恐惧魔法的作用让他们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只留下了害怕的感觉，他们只记得对手是亡灵法师而不知道恶魔存在的信息，这样一来只要告诉他们邪恶的魔法师已经被消灭就可以了，而地上散落的龙骨架就是最完美的证明。 可是李立的烦恼并没有这么快消散，吉尔那个小胖子拥有和体重对应的好奇心，自从卡伊告诉他侦探团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参加过行动后，吉尔每天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李立身边，那幽怨的眼神看的李立心里发毛。 没办法，房间里的几个人中，卡伊是惹不起，艾利亚特会揍人，艾琳虽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图书馆的恶魔这一称号早已被学员们熟知，剩下只有李立这个挂着恶魔名号却没有任何威严的家伙了，而且还是宅邸里唯一的厨师，小胖子盯着他肯定没错。 “我说小胖，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李立表示很无奈，战斗计划又不是他制定的，盯着他有什么用，“小胖”这种充满乡土气息的称呼是吉尔的新外号，理由是叫起来亲切，有家乡的感觉。 “老大，明明是集体活动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吉尔的怨念很重，他觉得无论是收集情报还是调查线索自己都出了力气，为什么偏偏行动的时候把自己漏掉，看到参与行动的其他人都获得了教会颁发的荣誉勋章，吉尔表示自己很生气，需要补偿！至于补偿的内容…红烧rou最好！ “又不是我想参加的…” 吉尔的抱怨不是没有道理，李立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还能捞到一块银质勋章，对外的公告是他们消灭了邪恶的亡灵法师，因为拯救了自由都市所以予以表彰，教会的银质勋章是铲除邪恶的奖励，经常与骸骨战斗的十字军成员几乎人手一份，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奖励，可是在贵族中却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那些长相吓人的骸骨生物。 但实际却完全不是这样，学院和自由都市原本向利贝尔特的十字军请求过协助，却在援军到来前解决了对手。骨龙这种体形庞大的对手只靠魔法师和佣兵就能解决？这种荒唐的笑话也只能骗骗普通人，所以艾利亚特和穆拉家的“龙枪”自然进入了教会的视线。 利贝尔特的教会并不是凌驾于王权的机构，自从信仰革命脱离了教廷的控制后，他们更像是一种民间的骑士组织，借用旧教会的知识和资源成立，感觉上更像是救助机构，所以李立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利贝尔特的教会被现在位于南方王国的旧教廷戏称为平民派，用以表示对其出身的蔑视，但是鉴于利贝尔特的强大地位，除了口头上的讽刺并没有太多为难，毕竟教廷本身也需要借助他们宣传教义。 利贝尔特教会希望能够仿制“龙枪”用以对抗强大的骸骨生物，但是学院与都市已经达成了协议，“龙枪”的真实信息已经被隐藏起来，解释为穆拉家的专属武器，目前只有继承人才能够使用。当然这并不算是谎言，却成功将教会的注意力从“龙枪”上移到了拥有者身上，“龙枪”的威力传闻中早已体现，用能够干掉一头龙的武器解决一条骨龙很正常，加上所有权属于贵族，与其寻求仿制神器不如将注意力转移到使用者身上努力建立良好的关系，而“龙枪”本身的作用则被成功淡化了。 正因为如此，艾利亚特所属“恶魔侦探团”被当作一个小型团体被授予了除魔银质勋章，吉尔因为没有参加行动所以被略过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以除魔为称号的勋章居然授予一个以恶魔命名的团体，而且成员中还有两位恶魔，李立领奖的时候一脸便秘的样子，要知道除魔勋章最初颁发的对象就是那些消灭恶魔极其追随者的人，至于艾琳，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副机械表情，从容淡定的接受了这枚怪异的勋章。 “我不管！明天的早晨我要吃红烧rou！” 吉尔才不管这些，荣誉没有到手，那就转而追求食欲，反正他是次子不需要继承家族，拥有银质勋章也没有加分，被人惦记上万一遇到啥除魔任务把他顶上去就麻烦了，所以还是食物更实际一些。 “神经，早晨吃红烧rou你不腻啊。” 李立很难理解吃货二十四小时追求美食的想法，他不是大厨，做不出那种肥而不腻的大餐，小胖子吉尔的食量有些大，仅次于活动量较大的艾利亚特，因为不消耗的问题，吉尔最近明显又胖了一圈，而卡伊和艾利亚特则因为频繁运动得以保持体型，在李立的精心照顾下，不太活动的艾琳都显得有些rou嘟嘟了，被卡伊挤兑了两次目前正在努力节食中，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穆拉家的餐桌上主要还是素食。 “那我要吃蹄膀！” “再吵拿蹄膀抽你。” 李立不会做那玩意，只是偶尔聊天的时候提过，结果被吉尔这个吃货惦记上了，李立正在考虑要不要弄个烤猪蹄什么的糊弄他一下。 “让开，番茄头！” 艾利亚特的声音适时响起，因为被院长大人抓去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唯一能发泄的只有吉尔这个倒霉鬼，番茄是吉尔的代号，经过投票表决以三票赞成一票弃权一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反对票自然是来自他自己，弃权的是艾琳。这是被吉尔吵到不耐烦的艾利亚特给与他的特殊补偿，因为其他人都没有代号。只是在叫的时候会根据心情变成番茄头、番茄脑袋、胖番茄等等称呼，李立丝毫不怀疑如果吉尔某天开始展开对艾利亚特的追求，分分钟就会被那个暴力女玩坏掉。 “莉莉，有些话要和你说，来一下。金毛你留在这里，不许跟来！” 因为渐渐熟悉的原因，艾利亚特的态度也逐渐开始变化，对李立的态度不再像开始那样慎重，也默认了艾琳的身份，至于金毛卡伊，能够不吵架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伴随着卡伊“为什么啊”的质问，艾利亚特把李立拉入书房，然后咣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伙计，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放学后出来一下”？ 老大，拜托这是书房。 有时候李立也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看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书，以至于现在不得不花功夫纠正巴尔那些古怪的“常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关于什么？” 艾利亚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距离战斗结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李立知道艾利亚特想问的大概和狙击枪有关，但是却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关于你和‘龙枪’，为什么你会使用方法？我不记得告诉过你任何相关的信息。” 灵魂契约是可以共享知识的，但是仅限于交流时双方都许可的情况，穆拉家的“龙枪”作为与学院交易中的一环自然归属于保密信息，而李立也从来没有刻意打听过，所以艾利亚特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纵过，李立那边她并不怀疑，如她自己所说，两人能够完全信任的只有彼此。艾利亚特担心的是学院为了获得“龙枪”的使用方法通过艾琳以某种方式窃取了这个秘密，李立对那个家伙的溺爱是显而易见的。 “我如果说根本不会用你相信吗？” “我信！” “…谢谢。”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李立有些感动，所以暗中决定晚饭给搭档多加两块排骨，反正不上硬菜估计吉尔不会罢休，顺便让那个小胖子练练牙好了。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龙枪’究竟是什么吗？” “好吧，我尽量用你能听懂的语言解释吧。” 这不仅仅是好奇的问题，家族的神器与异界的“恶魔”产生关联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因为授勋和学院的监控等等因素，艾利亚特始终没有机会仔细询问，现在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艾利亚特才迫不及待的将其他人关在门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李立终于将事情交代了大半，不是他不想说的更仔细，而是他自己了解的实在不多，既不是军事迷也不是现役军人，自己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快递员而已，在枪械管制严格的国内根本接触不到实物，开口提醒也不过是巧合而已，扳机叩不动检查保险这和电脑打不开检查电源插头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就是说这种名为枪的东西是你们那里常见的武器？” “算是吧，能看到但是摸不到的那种，所以不会用。你的那把属于比较特殊的，用于远距离精准射击的，就是射程内可以准确打中这么大的东西。” 李立想了以下，比划了个苹果大小的形状，他也不懂，想比划个靶子形状又怕人家看不懂，反正靶心几圈差不多也就这么大，在他看来不能命中靶心位置那叫啥命中啊。 “远距离是多远？” “我哪知道，应该是一公里左右吧，有效射程应该不到，水平好些的可以命中更远的目标，这是技术活。” 李立自己是不懂，但不妨碍他教育更加不懂的艾利亚特，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有成就感。 “一公里是多远？” 好吧，这种紧随着成就感而来的空虚也满新鲜的。 “就是一千米，我想想，你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大概有六百个你躺成一串这么长。” 瞬间艾利亚特的眼睛瞪大了，李立的描述似乎有些震撼，六百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躺成一串…这种形容方式确实满诡异的，只是艾利亚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至少超过八百步…” 李立歪着脑袋想了想，艾利亚特所说的八百步有多远，正常情况下一步应该不到一米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们这边计算一步是按走的还是跑的，所以差不多就好，六百个艾利亚特躺到一公里估计还能剩十来个在旁边蹦达，在没有弄懂这边的公制前只能凑合了。 “我明白学院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古怪了。” 艾利亚特长舒了一口气，精于战斗的她很快理解了学院为何下达了非紧急情况禁止再度启用龙枪的命令，并不是威力的影响，而是射程。能够检验力量最好的地方是就是战场，龙枪的作用针对单个目标，但如果这个个体是对方阵营中的关键人物，那么凭借超远的射程和精准度足以颠覆整个战役，神射手的存在就是这个目的，但是八百步…这个距离远远超过警戒的距离，试想下当对方的将领正骑着马在阵前激励士气时，一声轻响… 李立比划的虽然是个苹果，但是艾利亚特已经把那个看作是脑袋了，毕竟人的脑袋比苹果大的多，虽然李立说过命中远距离目标是个技术活，但是艾利亚特还记得，那把“龙枪”是可以连续发动的，而那一排排黑色的小盒子就是“动力源”，从数量看来至少还够启动数十次。 当然李立没告诉她子弹的事情，十来个弹夹是上百发子弹，可以庆幸还好不是单兵火箭筒那种一次性玩意。而且机枪弹也不是什么特制的东西，只要保留弹壳普通弹头做起来也不困难，火药装填有困难？黑火药清理麻烦？那用魔法想想办法是了，知道原理总有聪明人能琢磨出来的，那个爆炎术看上去就满不错，威力小点就小点，再差那也是枪啊。 李立的脑袋又习惯性跑偏了，仔细想想似乎和自己没啥关系，自己不会用，而且枪还被学院以“保管”的名义没收了，就算有再多的弹壳又有什么用，给艾琳当口哨玩吗？ “…莉莉，这件事绝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艾琳。” 艾利亚特双手按住李立的肩膀，十分郑重的说。 两个人身高差距不大，如果身后有面墙现在李立的姿态已经可以列入被壁咚的行列了。 “好吧，我答应你。” 这样的姿态稍微有些羞耻，所以李立想快点结束。 “以神的名义起誓！” “拜托，我是恶魔。” 有没有搞错，让恶魔向神发誓？而且自己这个无法者起誓哪个神会信啊。 咱来咱来！咱可是恶魔的神！ 你滚蛋！ 脑袋里的伙伴又冒出来凑热闹了。 “那用你最重要的事物起誓！” 看来这次不发誓是不行了，李立也闹不清楚自己这个搭档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任自己了，反正选个特别重要的对象起誓不就行了。 “以我老婆的名义发誓，绝不会故意透露消息，不然就跪一辈子搓衣板！” 至于为什么要加上故意两个字，开玩笑，万一说梦话的时候漏出来怎么办，虽然不信发誓这种事情，但是万一中了呢？李立可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后半生开玩笑。 艾利亚特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契约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誓约，看着李立那不情愿的样子，再逼迫下去可能引起反感，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