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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遭的侍从都没有管元启的意思,宋乐舒哭笑不得,他倒是养了一群好下属,真是有眼色—— 元启靠着廊柱倚坐在一边,视线涣散头痛欲裂,却还苦苦思索着,强撑着精神。 宋乐舒踟蹰再三,终是走了几步靠近他,后者抬起头脸上浮现着苦笑,宋乐舒叹息道:“元启,你真叫我看不懂你,我如果不说些什么,你是不是准备在这唠叨一晚上?” 元启那抹苦笑持续着,他仰着面醺红着脸颊,拖长了字眼自暴自弃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宋乐舒轻笑一声。 元启的侍从将这里守得极好,周遭无人靠近长廊。宋乐舒似是被元启打动,终于正视起他这醉态醺醺的道歉来。 “当时我便告诉你,我不怪元先生,那句话不是假的,也不是我用来强撑面子的话。我说不怪你,就是不怪你。” 元启眼眸中欣喜逐渐扩散:“这么说……” “但元启,宋乐舒想要的,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到。你提供给我的捷径,只会让我觉得我宋乐舒一介女子,只是个废物。” “宋姑娘不是废物。” 宋乐舒噗嗤一笑,元启搭着她的手臂,自顾自道:“我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 元启笑而不答,他站起身时却一阵头晕眼花,宋乐舒吓得连忙扶住他,可元启只是站在原地缓了缓,随即跨过回廊,宋乐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有些犹豫。自己到底是女儿家,总不能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 元启在一边伸着手,等着她。 宋乐舒心一横,家道中落以来这么多出格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一件。 长街人流不息,穿着襦裙的妇女站在摊前看着团扇,一边的男人们聚在一起排队打酒,偶有几个牵着孩子一脸无奈又不耐烦地听着孩子聒噪不停。 元启和宋乐舒这样的青男俊女,在长街上如无数川流汇入江海般,任支流如何湍急不息,汇入江海后,也只是江海罢了。 “街上人这么多,元先生万要小心,不要出什么意外。”宋乐舒眉头紧锁,对着已经放飞自我的元启叮嘱道。 元启先是用身上仅存的银钱买了一把折扇,此时手中不住把玩着,有了几分倜傥风流公子的模样。宋乐舒倒有些庆幸,如果他不是醉得厉害,自己的心结也不会就这么误打误撞被他解开。 “宋姑娘要不要随元某去当铺?”元启梦游天外,只想着在梦里给自己壮壮胆。 今日是个美梦,醒来不至于梦魇后的空虚无助。 他摘下了腰间的玉佩,带着宋乐舒来到了当铺。 当铺老板是个精明的,一下子便闻出了元启身上的醺醺酒意,只当元启是个纨绔的富家公子,醉了酒出来寻欢作乐。 宋乐舒自然被误会成了元启的心上人,虽衣着登不得台面,但她气质难掩清丽出尘,看着便知道不是寻常庸脂俗粉。 “郎君当什么东西?” 元启将那雕着金鱼的玉佩递了上去,宋乐舒吓得魂飞魄散,忙扯着他的袖子叫他清醒一点,可元启太过执拗,一脸你稍安勿躁、我很清醒的表情。 宋乐舒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铺老板何尝看不出此人眸中醉态?便有意压低些价钱,可这玉佩不论是成色还是雕工实乃上上品,便是官宦人家都见不到的稀罕玩意。 心里不由得高看眼前俊郎公子一眼的同时,心中不住盘算着。 就算卖他五两黄金也是低了价钱—— 但买卖不是这么做的。 此二人必急于用钱,不然绝不会匆忙来此,正当他思量时,却见那姑娘开口道:“不好意思,玉佩不当了,您还给我们吧。” 老板笑而不语,除非元启开口,否则他是不会将这玉佩还回去的。 老板有意压价,元启这值钱的玉佩换了二两黄金。宋乐舒有意再抬抬价钱,可元启拿了银钱便扯着宋乐舒出了典当铺。 长街人来人往,与方才别无二致。 只是被宰了的宋乐舒觉得,这街上多了元启这一个傻子。 不食人间烟火,被宰了还乐呵呵拿着银钱打着扇子冲自己倜傥一笑。 “宋姑娘喜欢的,元某今日都能给你买了。就算是这一条街,只要你喜欢,元某也悉数给你搬家里去。” …… 宋乐舒看着元启的目光多了几分无奈,他将那二两黄金放进了袖子里,将折扇合上,一头递给了宋舒。 无奈之下,宋乐舒牵着扇子的一头,看着前面黛色长袍玉冠高束的元启,忽然不自觉绽开了一个笑容。 傻子。 第26章 赠礼 宋乐舒,你可喜欢? 元启从未如此雀跃过。 第一次龙袍加身接受百官参拜时, 他看着空荡荡的身边,脑海中便想着长安长街上出尘绝色,满街的春色也比不过她的温良一笑, 使得从不为女子动心的他也体会了一把小鹿乱撞的感觉。 那时他便想着, 江山美人,他都要。 后来江山得手, 美人却未曾入怀。元启望着简宁书斋中的她温良恭谦, 心中的喜欢更是坚定起来。纵使宋家落魄, 她的眼眸中也不少那股韧劲,仿佛满檐风雪倾倒,也无法让她低头。 元启想护着她, 想捂着她生了冻疮的手,让她漂亮的眉川不再皱起来。